马晋宁他们还没有走到泉阳城,“夏粮保卫战”就正式打响了。
日军是按一个碉楼三名鬼子兵、带领一个伪军班的规模,每个碉楼最少一挺歪把子机枪,个别碉楼有两挺机枪、外加掷弹筒,火力强大,军分区目前火力根本无法攻打碉楼。
这些日伪军驻守在首阳县、平原地区边界的主要交通节点上,首先是要防止八路军到平原地区抢收粮食,更要防止八路军把粮食运回山区根据地。
晋原军分区针对日军战术、早就做好了应对计划。
首先对根据地和游击区的群众进行动员,由他们组织一支抢割夏粮的“收粮队”,每天夜里协助平原地区的老乡收割粮食,然后在天亮之前、把粮食全部掩埋到地下,根本不带走一颗粮食,身灵体健的山区老乡、怎么可能被封锁沟、封锁墙挡住呢?
其次,每个碉楼都有一个八路军战斗小组、带领一部分民兵,入夜时就潜进碉楼附近,只要鬼子和伪军出来就打,天黑,鬼子和伪军不知道有多少八路军包围他们,根本不敢出击,只能是不断消耗照明弹、并胡乱盲射。
第三,为了争取主动,八路军会选择今夜没有抢割粮食的方向,派出一部分兵力、对某个碉楼发动进攻,为了迷惑敌人,一部分胆大的群众会被组织起来,站在敌人火力射程外助阵,让碉楼里面的日伪军以为受到大举进攻、向首阳县城求救,吸引敌人来援。
第四,假装不懂,绝不轻易破坏敌人的电话线,让混杂的讯息、干扰敌人的判断,让鬼子自以为是的钻进八路军布好的口袋中。
第五,军分区主力部队,在事先侦查好的地段设伏,在黑夜里袭击增援的日伪军,为了更好的完成“夏粮保卫战”,军分区向上级申请到了一批手榴弹,这成为克敌制胜的“重兵器”,晋原军分区一连,还创造了连续两个夜晚、在同一个伏击点,连续伏击日伪军的两次的特殊战例。
由于敌后根据地的八路军、抗日决死纵队等抗日武装,都在举行“夏粮保卫战”,八路军总部的机动部队,加强了对敌交通线的破袭战、袭扰战、麻雀战。。。。。。使日军兵力捉襟见肘,根本无暇顾及、支援各个根据地的战斗。
为期十余天的“夏粮保卫战”结束之后,晋原军分区主力负责掩护,根据地老乡肩扛背背、分批把收获的粮食运了回去,根本没有使用牛车、马车等工具,使敌人的封锁线形同虚设!
晋原军分区的“夏粮保卫战”取得了圆满胜利,军分区的三个根据地部队,在这次战斗中,一共打死、打伤日军37人,击毙少尉小队长一名,伪军死伤近200人,极大地鼓舞了晋原地区人民的抗日热情,打击了日伪的嚣张气焰。
由于晋原军分区的三个不相连的根据地,位于晋省省会晋原周边,被日军视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在“夏粮保卫战”结束不久,就开始积极策划、秘密组织,妄图一战消灭晋原军分区的八路军主力。
马晋宁跟崔老蔫、鲁必达、钱师爷商量后,决定走北线去史家庄,就算真被“援晋川军独立团”堵住,花点儿小钱、应该能够蒙混过关。
让鲁必达保护带着钱的钱师爷,跟在独轮车队的后面,两人都觉得跟大家在一起才安全,马晋宁也不好强求,只好让钱师爷把带的钱一分为三,让他和鲁必达、崔老蔫各自携带一部分,以免全部被土匪或日伪军给搜走。
由于“夏粮保卫战”打响,日伪军对关卡的盘查更严格了,好在唐搏虎已经跟“皇协军独一旅”的旅长段宝成谈好条件了,有伪军帮忙、一路还算顺利的到达冀省境内。
刚刚进入冀省没多远,一伙人荷枪实弹的人、就拦住了马晋宁他们的去路。
被尊称为“少掌柜”的马晋宁、赶忙跑到队伍头里,点头哈腰、赔笑脸,好话好说、敬上烟。
“福鑫商号?好大的谱呀!让皇协军一路护送着,车上装的什么宝贝呀。”一个头目阴阳怪气的说道。
“都是醋,地道老陈醋!”马晋宁陪着笑脸说道。
“醋?你他妈糊弄小孩呢?要是醋的话,皇协军会那么殷勤的一路护送出晋?”土匪头目怪叫着问道,他显然不相信马晋宁说的话,而且,他们也早就盯上这支商队了。
“我可不敢欺瞒好汉!真的全是醋,皇协军也不是专门送我们,他们是奉命来剿。。。来找你们的,可又不敢真的去找诸位好汉,于是就跟着我们走,拖够时间、好回去给日本人交差。”马晋宁把事先编好的话讲了出来。
“胡说!他们怎么不跟着别的商队走呢?”小头目咋胡道。
“那我哪儿知道呀!。。。。。。最近还有其他商队走这条路么?”马晋宁反问道。
“别人都不敢出门,就你们胆大?”小头目诈道。
“我们不也是没办法吗?再不把这些醋卖掉,小号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马晋宁接着编,这时,一个小喽啰跑了过来,跟小头目耳语了几句话。
“会不会是泡在醋里呢?”小头目瞪着眼睛问道。
“我们伸手进去摸啰,坛子里啷个东西也没得。”小喽啰抬起手让下头目闻,一股酸气、呛得小头目打了一个喷嚏。
“我们真的只是贩卖陈醋到史家庄的。”马晋宁赶紧再次表白到。
“贩这么点醋,够你们的盘缠么?”小头目依然怀疑的问道。
“我们主要是想去贩点儿海盐回来,这不是不想空着手去,贩这点儿醋、挣点儿小钱,好给伙计们改善一下伙食。”马晋宁说道。
“海盐?那可需要不少钱呢吧?”小头目不怀好意的说道。
“可不是嘛!日本人专营食盐,抓住贩盐的就要‘死啦死啦地’,我们只能通过钱庄、秘密把钱转给冀省商号。”马晋宁这么一说,小头目的气就泄的差不多了,原本以为运的是什么贵重物品呢,结果眼瞅着白跟了两天。
“怎么回事儿?”一个腰里别了两把盒子炮、穿着破旧军装的土匪从远处走了过来。
“报告团座!”小头目赶紧立正、敬礼,让后把情况跟援晋川军独立团长章铭山讲了一边,听的章铭山也直皱眉头。
“窝们是援晋抗日川军独立团,全民抗战、你晓不晓得?……你们类抗日捐、老子给你们免啰,二天你们回来类时候,捐二百斤盐,算是你们为抗日竹类贡献,晓得不!”章铭山瞪着马晋宁说道,心里暗叫晦气,处心积虑地白跟了两天。
“好汉!……长官!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利呀!您高抬贵手、少要一点儿吧!”马晋宁跟个守财奴的说道。
“抗战一开,地无分南北、人不分男女,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晓得不?。。。。。。再跟窝面前唧唧歪歪类,老子把你类醋、全部充公啰!”章铭山斜着眼说道。
“那就那这些醋抵那200斤盐吧!”马晋宁马上随杆而上的说道。
“你个娃儿人不大,鬼头巴脑类,200斤盐、少一两,老子带着队伍切抄啰你们类家!”章铭山匪气十足的说道。
“长官您可不能这么说呀,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马晋宁说到这儿卡壳了,这套词他说有点儿不合适,于是有些尴尬的瞅了一眼崔老蔫和鲁必达。
“这位长官!我们少东家是第一次走镖,说话有不到的地方您多担待!”鲁必达毕竟是土匪出身,赶忙上前帮着打圆场。
“少东家?那正好!请他到窝们那里住倒,你们回来类时候,用300斤盐巴来换他!”章铭山说完,就给小头目使了个颜色,这家伙就要带人过来拉马晋宁。
“长官!长官!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卖家要是见不到我们少东家,一两盐也不会给我们的。。。。。。贩私盐、让日本人抓住那可是死罪。。。。。。不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谁会干这杀头的买卖呀!”鲁必达吓得赶紧伸手拦阻小头目,看着章铭山说道。
“老子不也是脑壳别在裤腰带上抗日!少来这一套,150斤!不能再少啰!”章铭山说道,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抢劫行商、却也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要是没人再敢走这条道,以后截谁?除非是截一趟镖、够全山寨一辈子吃喝,世上哪儿有那种好事儿呢?
“这位长官您抽根烟!。。。。。。都说山不转水转,我们今后还要多仰仗各位老总赏口饭吃,可要是把东家的本钱都折在里面,以后就是想孝敬您、不也没机会了吗?”鲁必达肯定是以前、听别人这么跟他说过,话说的很溜。
“那你说个数!”章铭山被拍的很舒服,语气也就舒缓了不少。
“5。。。。。。50斤。”鲁必达毫无底气的说道。
“你个龟儿子、说多少!”章铭山还没开口,小头目先暴怒了。
“长官!我们的盐都是有主的,就这50斤、还是分给小号的全部份额了。。。。。。再多,我们回去没法跟别人交代呀!。。。。。。明事理的,知道长官在这里抗日艰难,小肚鸡肠的就会说是我们贪墨了。。。。。。还请长官高抬贵手!”鲁必达说完,拱手作揖、深施一礼。
“五十斤太少啰,都不够弟兄们吃两个月类。”伸手不打笑脸人,章铭山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汇到史家庄的款子,多多少少会有点儿结余,原本是卖家给我们的赏钱,这样,我替少东家做主了,用剩下的钱,在烟馆给您买成上好的云土,怎么样?”鲁必达深谙讨价还价之道,他也听说川军有不少“双枪将”,所以试探着说道。
“能换好多云土?”章铭山果然上钩了。
“这可不好说,烟土都是日本人专营的,现在什么价、我也不知道呀!”鲁必达开始耍滑头了。
“你们有多少买多少,带回来老子给你钱。”章铭山手下不少人、都好这一口的,可是他们又不敢进城去买,只要一张嘴就会被抓。
“长官!看您说的,我们孝敬您、那还不是应该的么,可赏钱就那么多,想多买也没钱不是?”鲁必达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们两个切叫弟兄们把身上类钱、都交上来。”章铭山看着小头目跟小喽啰说道,两人走后,章铭山把马晋宁从后面拉了过来,看着他和鲁必达说道:“那就这么说定啰,50斤盐巴类抗日捐!。。。。。。窝再派两过弟兄跟到你们一起切,你们帮着买烟土!听到么得?”
“那是、那是!”鲁必达点头哈腰的说道。
“要是你们耍花腔。。。。。。。”章铭山没把话说完,拍了拍腰间的二十响,马晋宁看得出来,这是两把“大眼盒子”,是晋地军工厂造仿的毛瑟手枪,其口径达11。43毫米、威力惊人,马晋宁暗中咽了一口唾液。
“长官说笑了,我们一定把两位长官伺候好。”鲁必达说道。
“不得行!要让他们两过、也跟你们的伙计一样推车。”章铭山说道,只有这样他的手下才能更好的隐藏在这群人中,单独走道,虽然散漫,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他们是当兵的。
“那怎么行,这独轮车不好推,很难掌握平衡的。”鲁必达赶忙说道。
“那就让他们好好学。。。。。。。你们两过跟倒他们一起,切史家庄买烟土,不要多说话,听倒么得?”章铭山看着回来的两个部下说道。
“好嘛。”小头目答道。
“不行!。。。。。。你们穿着这身衣服,怎么过日本人的哨卡?”马晋宁说道。
“快切找人换身便装!”章铭山吼道,两人换过极不合身的衣服回来,马晋宁又让他们把武器也留下。
“那不得行!”叫王文涛的小头目瞪着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