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瞄准时机,集中精神解放了影子。
当日光接触到无惨的体表的那一刻,这只不死的怪物开始发出愤怒而凄厉的哀嚎。
屋内,所有人都听见了这道声音,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那、那是什么啊……!”
次男竹雄不自觉打破了规则,震惊地大叫。
炭治郎和祢豆子紧张地对视一眼,随后还是由更擅长说些善意的谎言的长姐出面解释道:“大家不用怕,那是山里的野兽。猎人们在上山捕猎,野兽可能被驱赶到附近了吧!”
其他孩子都对姐姐的说法深信不疑,唯有年纪大些也更细心的竹雄微微皱起了眉。
……那种哀嚎,比起受困的野兽,明明更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祢豆子为什么要哄骗他们?门外究竟发生着什么?
直哉将无惨放出来,一半暴露在阳光下,另一半停留在影子中,这样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可以立刻将他捉回来。
无惨似乎被虚无空间折磨得神智不大清醒,除了一开始的哀嚎之外,后面很快就没了动静。
雪夜初晴后的阳光并不是那么强烈,似乎是受到雪幕的影响,照在无惨身上的时候只能引起缓慢的灼伤,而不能立竿见影地消灭他。
直哉想了想,略微收回了影子,让无惨的身躯更大面积地暴露在阳光中,好加快他消亡的速度。
无惨仍然没什么反应,整只鬼如同一块死肉,仅仅在一开始浑身痉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沉寂了下来。
世界意识透过直哉的双眼看到这一幕,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
千年来,以无惨为根源的不死之力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纠缠着它,久久不能消散。现在总算有希望彻底摆脱他,它能不高兴么?
‘终于要结束了!’看着无惨从一大坨烂肉慢慢被晒成只有个头颅大小的样子,它兴高采烈地对直哉说。
直哉比它沉稳得多:‘不到最后,不能放松警惕。’
狮子搏兔还需拼尽全力,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只阴险狡诈的恶鬼,而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
世界意识敬佩地说:‘你说得对。’然后便不出声,任他自由发挥了。
只是这时异状突发,直哉身后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动静,似乎是一直掩着的门扉被推开一道小缝的声音,音量虽然微弱,却被直哉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立刻回头,与缝隙中的眼睛对上视线。
原来是灶门竹雄,因为不放心外面的状况,借口出来上厕所而跑到了外屋,将窗户稍稍打开了一道缝隙朝外窥探。
在他与直哉灿金色的眼眸对上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敬畏忽然袭上他的心头,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直哉皱起眉,严厉地喝一声:“把窗户关上!”
他并不擅长结界术,布置的帐也只有最基础的保护效果。一旦受到保护的对象自己暴露了破绽,帐很容易就会失效。
果不其然,受到这个从内部被‘打开’的动作影响,帐产生了微妙的波动。
直哉的心神暂时被这件事夺走,以致于他没能及时注意到无惨仅剩的眼球中猛地爆发的一丝精光。
机会来了!
原来先前的虚弱都是他的伪装,为的就是麻痹直哉的警惕性,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机会降临。
现在看来,他果然命不该绝!
无惨将最后的力量压缩凝聚成一滴浓稠的血珠,猛地朝窗户后面的孩子弹射过去。
‘直哉!直哉!!’世界意识拼命尖叫着向他报警。
直哉立刻出手,剑光如闪电般掠过,却只能将血珠消去大部分的力量,仍有少部分残留其中,朝着那道缝隙疾冲而去。
这是无惨千年来绝大部分的力量积蓄而成的一滴血,生死成败看此一举,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抹消掉。
这滴血迅速地跨越了院落的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灶门竹雄的眼前。这个男孩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双腿战战,竟然连闪避都做不到。
关键时刻,还是祢豆子扑过来推开了他,但作为代价,那颗血珠便猛地刺入了她的脖颈,不祥的青黑色血管瞬间浮现在祢豆子白皙的皮肤上。
跟在后面的炭治郎亲眼看见这一幕,又惊又惧地喊道:“祢豆子!”
他咬紧牙关,冲上前去一巴掌拍上了窗户的缝隙,然后紧接着接住了祢豆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低头一看,祢豆子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被血珠刺伤的伤口非但没有流血,反而以一种快到不自然的速度愈合着。
屋外,压榨出了几乎全部力量,只剩下巴掌那么大一块血肉的无惨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任你刚才那么嚣张,可最后还不是让我得了手!”
直哉静静地盯着他,眸光晦暗莫测。
无惨抓紧时间威胁着:“现在那女孩被注入了我的血,她很快就会转化成鬼。到那时她的命就由我说了算,如果你要杀我,就得连带着她一起杀!”
他倒是要看看,这家伙能不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