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是个很狡猾的猎物,但凡被他发现对手过于强大,他都会像老鼠一样熟练地缩回阴暗处,直到将对手熬死才会再次现身。
四百年前便是这样,即便被砍成上千块碎片,可他依然活下来了,并且在四百年后的今天兴风作浪。
直哉必须把握好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将他消灭,否则他会再次缩回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在无惨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大摇大摆地靠近了灶门家。
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在今晚的狩猎中,自己才是猎物的那一方。
在察觉到不死的气息后,直哉第一时间将炭治郎兄妹赶回了房间里。作为他的保护对象,也是吸引无惨的最大诱饵,这一家人今晚不容有失。火山文学
他不擅长布置结界,只能用库存的咒具设下了简陋的‘帐’,用来保护灶门一家。
而他自己,则隐去了全部气息,专心致志地埋伏在角落里,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万事具备,只等猎物落网。
无惨没有让他久等,似乎是消灭掉尚在萌芽中天敌的心情过于迫切,他匆忙间上了山。连一个手下都没有带,独自出现在了灶门家的门外。
木头建造的门扇对他来说简直脆弱到可笑,随手一抬,便是一道白光闪过,门锁被齐齐切断。
但是在这个瞬间,被斩断的似乎并不是只有门锁。
伴随着极轻微的裂帛声,无惨眼前一黑——不是光线忽然暗下来了,而是他的视野忽然消失。
“……咦?”他后知后觉地发出了茫然的声音。
下个瞬间,一道极细微的划痕自他眼球中央浮现,转眼间便蔓延至脑后,连成了恐怖的一线。
摩擦、错位,当无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被从中间横劈成两半。同一个刹那间,他的脖颈、胸腔、四肢统统爆出一道极细的血痕,由于伤口实在过于利落,连痛感都是慢了半拍才传递到大脑中。
一瞬间,只是一个眨眼都不到的瞬间,他被某个人连斩七刀,碎成一地惨不忍睹的肉块。
脑、脊椎、心脏,这三个致命部位皆受到波及,按理来说任何生物到此时都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偏偏无惨还有挣扎甚至反抗的余地。
惊怒交加间,他凭借生存的本能,将整个身躯溶化成一滩没有形状的血肉,抵消了斩击造成的伤害。
“什么人?!”他厉喝一声,试图用怒火掩盖内心的恐惧。
到了他这个境界,肉/体的完整已经不再重要了,但凡有一丁点肉片留下来,他都能用其培育出一个全新的身体。暂时失去了双眼也没关系,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在体表构建出无数眼球。
这些眼球无规则地向四面八方转动着,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可无惨却依然没有发现攻击自己的人。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道幽灵盯上了,不管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对方一丝踪迹。
邪门——他几乎是立刻决定了放弃今天的行动,转身打算离开。
可下手的人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吗?尤其是明知机会难得的情况下。
世界另一面的阴影中,直哉手持七支剑,轻轻念出一声:“爆!”
雷光瞬间炸裂,顺着斩击渗入到无惨体内的咒力发起暴/动,将他由内向外整个炸开。
这次无惨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成一片片细碎的血肉,‘嘭’地一声散落满地。
由于雷电造成的高温,许多肉片在落地前就已经化成焦炭,失去了活性。
这一系列的连招堪称狠毒,而使出它的直哉却神情平静。
他依然在观察无惨的反应,光是这样,不足以让他觉得能彻底消灭不死。
果然,即便是遭到斩断、雷击、高温的伤害,那堆炭状的组织物仍然保持着微弱的活性,仿佛巨力碾压之下的残渣,虽然极微小,但的的确确存在着。
无惨今晚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每一桩每一件叠加起来,导致了他现在的惨状。
但要直哉来说的话,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以任何方式彰显他的存在感。
不死者遭遇到斩断不死的人,下场总不会太好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无惨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追究是谁让自己变成了这幅凄惨的模样。他一心只想着逃跑,任何地方都好,只要能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就算躲在污糟的下水道他也甘愿。
然而他连最后的希望都落空了,直哉见他想重演四百年前那一幕,也就是将自己主动分散成数千碎片逃离之后,果断地展开了自己的伪造领域。
向来只能依附于现实而存在的阴影反过来侵蚀了现实,将虚无的国度带到了这片土地之上。
在影子笼罩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目标能逃脱直哉的命中,只要是他目之所及,一切皆可斩断。
无惨还来不及反应,就再次被黑暗笼罩了视野。只不过这回他的眼睛没有被毁掉了,它们完好且无用,在这片无光的阴影里疯狂转动。
虚无给生物带来的精神污染是难以想象的,除非是用特别的力量守护住自己,或者像童磨那样干脆就没有心,否则但凡是个有思考能力的生物,都会迷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无惨仅仅是在影中停留了数秒,就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凄厉哀嚎,那团看不出形状的肉块来回翻滚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精神上的酷刑。
直哉盯着他陷入思考:自己的咒力还不足以杀死无惨,难道非要等到太阳升起,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才能彻底消灭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