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五条悟才重新开口：“你是怎么发现——我是说，你怎么能确定那家伙变成猫了？”

惠将视线投过去，歌姬配合地举起猫，他一处处形容着：“毛发和眼睛的颜色、体型、性格，不管哪方面，这只猫都和小叔叔很像。”

五条悟迷惑了，外表和体型还好理解，“性格像是什么意思？”

猫被抻长成一条也不生气，反而舒服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鼻翼两侧的胡须微微颤抖，看起来懒洋洋的。

惠果断说：“就是脾气很好很温柔的意思。”

五条悟又沉默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噼里噗通一阵乱响，最后五条悟憋着笑说：“我怎么感觉你们被骗了啊？”

惠：“？”

围着猫的众人：“？”

五条悟悠哉地说：“有一种不入流的咒灵，名叫化猫，擅长伪装成猫的样子骗人。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会骗走人的猫粮罐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这种东西嘛？”

惠瞳孔巨震，但仍然倔强地握紧手机：“你怎么证明猫不是小叔叔？”

明明是他打电话通知五条悟说直哉变成猫，现在却反过来变成他不愿意相信猫不是直哉。

五条悟哭笑不得：“真希也在禅院家吧？叫她摘下眼镜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没有咒力的化猫不能被天与咒缚看到，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惠转向真希，而感官过人的真希也早就听到了五条悟的话。

在众人莫名沉重的目光中，真希缓缓摘下了特制的眼睛——

“——没有。”

她声音颤抖。

“我什么都看不到。”

世界瞬间崩塌。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惠忽然想到什么，颤抖地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点开和甚尔的对话框。

未知联系人：这照片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你小子耍我？

惠：“……”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明明给了他小叔叔变成猫的期望，现在却又把这个念想无情夺走，他迷茫又心酸。

偏偏五条悟还在那头落井下石：“啊哈哈哈，你们该不会吸过它了吧？那就必须要给它罐头做报酬了哦，不然它会黑化成一级咒灵来诅咒你们的……”

惠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众人看向化猫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险恶，偏偏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甜蜜蜜地‘喵~’了一声。

人类们，我配合了你们这么久，罐头呢？小鱼干呢？？快端上来呀！

歌姬一把抛开它，僵硬地起身离开：“我去买罐头。”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落差。

真依也拉走了脸色难看的真希：“这里就交给你了惠，我和姐姐还有事情要做。”

夏油杰尴尬地放下手里的照相机，硝子沉默地掏出烟。

惠从来不抽烟，但此时莫名想伸手要一支。

“话说啊……”硝子深吸一口，“如果这只猫不是直哉，那直哉现在到底在哪里？”

烟雾缭绕中，三人面面相觑，只有化猫乖巧地送歌姬出门，眼巴巴地等着她带罐头回来。

……

大洋彼岸，五条悟坐在酒店套间的沙发上，丢开手机，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

“哎呀呀，笑死我了，没想到那个惠居然会闹出这种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在听到‘直哉变成猫’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人变猫偷偷带走的事情暴露了，以致于给了直哉偷袭自己的机会。

惠在电话听到的那阵声响，就是直哉为了自救而闹出来的，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没能脱离魔爪。

五条悟笑够了，揉着肚子，栽倒在一旁。

一只猫正对着他的鼻尖。

这是一只体型娇小的长毛金渐层，身体僵硬，表情呆滞，仿佛睁着眼睛陷入了睡梦中。

五条悟静静看了它好久，一边看一边笑，最后伸出手在它耳边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那只猫像忽然活过来了一样，眼中猛地恢复神采。那一身长毛从头炸到尾巴尖，它猛地一下弹跳起来。

“喵——！！”它叫得尖利又凶狠。

五条悟又开始捂着肚子闷闷地笑。

亏惠还说什么性格温顺……这明明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的那种。

金渐层反应过来了，刚刚它是被五条悟用无量空处定住了！居然用领域展开来对付一只猫，这男人还要不要脸！

它狂怒地扑过去要抓五条悟的脸，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捏住爪子：“唉哟，还没发够脾气呀？我不是都道过歉了嘛？”

金渐层拼命哈他，全身上下每一根毛毛都写着愤怒。

道歉有什么用？有能耐你把老子变回来，看我打不死你！！

五条悟被它这无能狂怒的小模样萌得够呛，刚好小猫咪两只前爪都被控制住，中门大开，他瞧准了那块软绵绵的毛肚皮，一把将脸整个埋了进去。

“喵嗷——！！！”

金渐层发出凄厉的哀嚎，两只短小的后爪不停蹬踹，却无法将这个沉重的脑袋从自己的肚皮上推开半分。

偏偏五条悟一边吸肚皮一边逗它：“哎呀，小猫咪，你是谁家的小猫咪啊？你好香呀，怎么会有这么好吸的小猫咪呢，这我可得多吸两口……”

金渐层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到最后，它一脸绝望在倒在沙发上，任身上这个白毛蹂躏自己。

“嗷……”

五条悟你这个畜生，你给我等着，不打花你那张脸我把直哉两个字倒过来写……

被骂了的五条悟笑眯眯地凑过来，吧唧亲了这张屈辱的小猫脸一口。

“自然神的恩赐可真不错啊，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北海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