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在直哉耳边悄悄提醒:“说起高空坠物,其实您刚才也打碎了一扇玻璃下去……”
直哉很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狡辩:“我很肯定下面没有人!”
“那他们也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往下跳的啊。”
直哉支支吾吾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最后只能恼羞成怒地说:“那不是还有我和阿咩?!”
机械丸:“……”
你们俩难道还怕高空坠物?
而且他明明看得清楚分明,灭尽龙是在察觉到楼顶的动静后,才选择从大厦的另一侧飞上去的。
尾神婆婆或许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快,但却完全快不过这只凶兽。只是一次振翼,它便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来到了这对婆孙俩的正下方。庞大的体型丝毫没对它的敏捷性造成影响,当尾神婆婆反应过来时,灭尽龙的血盆大口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机械丸甚至怀疑它是故意的,先从一侧露面,吓得猎物从另一侧逃窜之后,再出其不意地绕到那边等着——简直像玩弄老鼠的猫,只不过这是只二十多米长的大猫。
这下没人敢再逃跑了,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直哉清了清嗓,假装自己刚才没有开小差。
“咳嗯,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他扫视过全场,被注视到的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最后那双金灿灿的金眸停留在了伏黑惠的身上。
“伏黑惠,对吧?”他特地强调了‘惠’这个名字。
忽然被点名,伏黑惠的头皮一炸,他警惕地盯着直哉的动作,谨慎回答道:“是我,你是谁?”
“我……”直哉犹豫了。
他想说自己是他的叔叔,虽然他们只差了十岁,但血缘上来说确实不折不扣的叔侄。
可是现在顶着这样一张脸,他该怎么说服同样十五岁的伏黑惠,让他相信自己是他的长辈?
怕不是会被误解为想占他便宜!
其实伏黑惠已经隐约猜到直哉就是把困在涉谷站内的受害者救出来的那个人,但却不知道这样一位来历不明的强者忽然出现在这里,还做出一系列帮助他们的举动的用意。
直哉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改姓伏黑,他的母亲去哪里了,甚尔死后这些年他们过得怎样……可话到了嘴边,他却只能说:“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同伴的。倒是这几个人——”
他的视线转向倒在地上的三个诅咒师,问:“他们是你的敌人?需要帮忙吗?”
‘不知道该怎么和长大的小侄子拉近关系,总之先帮他打个架’——这就是直哉现下的真实想法。
他已经一眼看出双方的实力水平,以咒力的总量来说,伏黑惠这边是不落下风的。但问题就是某些诅咒师拥有着诡异莫测的手段,即便遇到比硬实力自己强的咒术师,也很容易靠这些小伎俩取胜。
直哉很想直接出手帮他们收拾了这群人,但又不了解伏黑惠的意愿,所以在动手前确认了一下。
伏黑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的就对眼前这个人有天然的信赖感,就算对方从头到尾没有说出真实的身份,他也愿意相信他。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努力减弱存在感的诅咒师,又抬头看向直哉,回答道:“我们需要破坏他们手上的帐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后续可能需要对这些人进行审问。”
“懂了!”直哉爽快撸袖子,“就是要留活口对吧?这个我擅长的。”
不管伤势多么严重的敌人,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他就可以把他们塞到影子里,这样只要他不出事这些人就永远不会死。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做很可能会把人逼疯,虚无的空间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要么像五条悟那样可以隔绝虚无的侵蚀,要么就是像另一只无心的鬼一样,因为没有心,所以永远不会发疯。
他怀着一颗想在伏黑惠面前好好表现的心,从灭尽龙的背上跳下来,打算亲自动手。
把人打到半死不活的程度可是很难把握的,阿咩容易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还是由他来比较保险。
在背后漆黑的巨龙的凝视下,直哉一步步走到粟坂二良面前。他边走边把影子中的七支剑拔出来,等到他开口说话时,剑尖已经顶在了粟坂二良的脑门上。
看着他从影中拿出武器的举动,伏黑惠心中的某种猜测又落实了几分。
果然……这个人的能力和他,也就是和‘十影法’很像。
可他从没听五条老师说过还有另一个十影法,那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你们的笔头是谁?”直哉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瘫倒在地的粟坂。
粟坂二良和尾神婆婆同时愣住了,尤其粟坂的脾气比较急躁,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被问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忍不住惊讶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高专小队那边,虎杖还在一脸茫然地问:“笔头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还在思考直哉的身份,闻言无声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只有与他们同队的猪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应该就是指派他们来的人……之类的吧?”
虽不中亦不远矣。
‘笔头’是地下咒术圈特有的黑话,在日语中的原意是户口本上户主,到了诅咒师这边就变成了每次任务牵头连线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