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忽然把手指插到头发里,叹息着抓了抓,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临走前答应某个人要请客吃饭的,结果没想到一走就是这么久,回去又要吵架了。”
世界意识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八卦道:“那个人,我是说和你有约定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直哉一下子瞪大眼睛,“当然是男的!如果是女孩子我当场就请客了,怎么会拖到今天?”
世界意识懵了。啊?双标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总之,”直哉见走廊那头有人来,无声地在脑海中对世界意识说,“你想想办法,就算只有一天,不、半天也好,想办法让我回去一次。”
世界意识来不及说同意,直哉就站起身来,朝来者迎了过去。
世界意识:“……”
它算是懂了,在直哉这里,它是个工具人!看他对待这个女孩子的态度,简直气死个人!
“怎么样?”他的语气很轻快,和刚刚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而发愁的样子完全不同。
香奈惠的指尖夹着信纸递给他,“主公大人希望由您把上弦之贰带到宅邸去,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就算是柱,也未必妥当。”
直哉接过信,低头飞速扫过内容,上面和香奈惠说得差不多。
产屋敷耀哉的遣词造句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但字尾处微微飞扬起来的笔触无声地暴露了他在写下这封信时激动的心情。
千年来,鬼杀队对于鬼的了解仅仅局限于下弦。那些神秘而强大的上弦一直活在众人的口口相传里,却从来没人敢说自己亲眼见过他们。
现在终于有机会加深对于鬼的了解,他作为鬼杀队当主,内心的激动绝不比任何人要少。
“请务必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您的姓名比上弦鬼更加重要。”
这句话实在是很熨帖,和咒术界那群老东西比起来,产屋敷年轻、睿智,还有一颗体谅下属的心。怪不得鬼杀队的成员都对他死心塌地,换作直哉,他也喜欢这样的领导者。
在信件的末尾,产屋敷耀哉还提到,他听说直哉的剑术偏向于雷属性。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帮助,不过他为直哉联系到了鬼杀队的退役鸣柱,如果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凭借信里附带的信物去找对方,那是位值得尊敬的老人,会向他传授鬼杀队雷之呼吸的诀窍。
相比于直哉为鬼杀队带来的东西,他们能回报的很少,但即便如此也要拿出相应的态度,决不能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就擅自认为直哉不需要回报,将他的付出当做心安理得。
读完了这封信,直哉长叹出声。
香奈惠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假如我老家那边的领导者也有这样的思想觉悟,那该有多好。”
直哉明明和她差不多大,说起这类话题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肩上压着沉重的担子,令他疲惫不堪。
香奈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她自己手下经营着的只有一个蝶屋,虽然日常的事务十分繁杂,但往来共事的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所以很少觉得累。
她敏锐地察觉到直哉的身份背景不一般,可能只有主公大人能与他有些许共同话题。希望此次前往产屋敷宅邸,除了让主公大人见见上弦之贰以外,直哉也能有些收获。
香奈惠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紫藤花御守送给了他,“将这个带在身上,有需要的时候用火稍微薰烤,就可以掩盖稀血的气味,避免被鬼打扰。”
直哉珍重地将它收好,“多谢。”
蝴蝶忍一直看不了他和香奈惠相处的画面,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状态有所转变的原因,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姐姐肯定不会和一个疑似不是人类的家伙在一起,所以对待直哉的态度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
她送了直哉一个牢固的手提箱,用来把童磨塞进里面拎着走。
很实用的礼物,但直哉觉得稍微有些促狭了——那箱子充其量只能装下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还得缩着身体。童磨一个成年男子体型的鬼,身高和他差不多高,缩成这种大小被他拎着到处走,还真是挺委屈的。
被蝴蝶姐妹救回来的小女孩有了新名字,叫香奈乎。她虽然还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但身上脸上已经洗干净了,衣服也是板板整整的,眼里逐渐有了点神采。
她躲在蝴蝶忍身后,直直盯着直哉,似乎在思考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大家都围在这里等他走。
直哉看到她,忍不住又想起真奈和真依,对回家的渴望也越发强烈。
他解开童磨的封印,不顾他的反抗将他强行塞到手提箱里,俨然忘了不久前的自己是怎么替童磨感到委屈的。
童磨抱着脑袋,试图推开他强塞的手,“我会变小!我自己变、自己变……!”
他急急忙忙缩成合适的尺寸,主动跳进箱子里躺好,免得再遭受直哉无情的挤压。
“不错,正合适。”直哉满意地把箱子封死,每一寸缝隙都检查好,避免叫阳光直射到童磨的身上。
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他的神情很平静。可一旦出了房间,迎上众人的目光的时候,他就又恢复了平时笑意融融的模样。
“那么,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