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做完了，他才端正了坐姿，认真回答直毗人的问题。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先去拯救个世界。”

只要他这个问题的根源‘消失’了，事情自然会不了了之的。禅院家和外面的冲突点不就在于他们想保住自己这个十影法么，他消失了，问题不就解决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始作俑者的真实目的。那些蹦跶的人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加害者，实际上他们只是躲在暗处的人手中一把刀。

直毗人：“……拯救世界？”

“我认真的，不开玩笑。”

灭尽龙撞出来的那几个世界壁垒已经开始有扩张的趋势了，再放着不管会酿成大祸，直哉必须尽快动身去弥补。

正好将消失的这段时间伪装成‘生死未卜’，降低暗中敌人的警惕，引诱对方主动冒头。

这就是他全部的计划。

“……”直毗人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哦。”

听上去有些荒诞，实际上也是够离谱的，最起码直毗人就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抬头灌了一口酒。

孩子大了，说的话他也开始听不懂了。

他用一种感叹的口吻说道：“十年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记得你还有个家族要继承就行。”

当初他发现直哉的天赋的时候，也没想到那个年幼的孩子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禅院家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被他救过性命；就有多少人被他掌握了把柄，为了自身的立场必须支持他。

他不是禅院家的‘十影’这么简单，一个名头无法概括他在禅院家的地位。

直哉环视这间熟悉的茶室，“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被你诓骗成了十影的，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胆大妄为，我倒是觉得你才是最疯狂的那一个。”

直毗人非但没有半点惭愧，反而自豪地低声笑了。

当他笑的时候，直哉就安静地打量着他。

十年的时间，当初印象中那个强大到不可反抗的人鬓边也冒出了白发，笑的时候，眼角会冒出皱纹。

强大如御三家的家主也逃不过时间的制裁，当他衰老时，看起来和外面普通的老人家没什么不一样。

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人执着追求所谓的‘长生不死’吗？

直哉若有所思。

“等你，咳，拯救世界回来了……”直毗人憋住笑，顺着直哉的意思说，“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为什么咒术界会看重‘不死’，忌惮能够‘斩断不死’的七支剑。

直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问为什么不现在就告诉自己。但转念一想，直毗人不也没有追究他‘拯救世界’的细节么。

那算了。

“说好了，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吧。”他起身离开。

可就算是老谋深算如直毗人也没想到，直哉这一走，居然是好几年。等他好不容易回来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

就这样，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京都校的众人眼睁睁看着直哉被突然撕裂的黑色缝隙吞噬，整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那天东京下了场大雨，歌姬到达东京校的时候，浑身被淋得湿透，但她就像丝毫感受不到一样，行尸走肉一般来到硝子的门外。

大半夜的，宿舍的门被敲响，硝子虽然没睡却也感到莫名其妙。

当她看清歌姬现在的模样后，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

“歌姬前辈？！”

歌姬浑身一抖，迟缓地看向她，半晌才红了眼圈，哽咽着叫道：“硝子……”

硝子二话不说，将她带进了房间。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直哉出事了，要不然歌姬没必要大老远跑到东京来找他们。结果果不其然，歌姬一反应过来，就开始颤抖着念直哉的名字，说他消失了。

硝子惊疑不定地问：“消失了？什么意思？”

歌姬痛苦地摇头，不愿再回想当时的场景。

她没有亲眼见过直哉咒力暴动时的样子，但是从事后的了解也能知道，那是相当惨烈的事故。直哉差点就迷失在自己的影子中回不来了，还是五条悟不顾自身安全地去救了他。

所以她不顾其他人的劝阻，执意来到东京，想要见五条悟。

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种时候能把直哉带回来的，就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