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被他貌似友善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坐在椅子上，局促地搓着衣角，“啊……没关系，您先请，您先请……”

就算被插队也喏喏不敢反抗，这样的人在工作单位里，也只会是那个被所有人支使来支使去，而最终还落不到好的‘老实人’。

但是，能出现在地下事务所这样的地方，这个人真的就老实吗？

直哉若有所思，从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袖袋中拿出另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壮硕男人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拿了另一家事务所的名片给自己的客户，还仔细叮嘱道：“给电话里的人报‘直哉’这个名字，他的收费应该会便宜一点。”

中年男人下意识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当直哉自爆身份后，壮硕男人的眼神更凄苦了。但他还是立刻表态：“您说得对。”又看向中年男人，在直哉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对方一眼，“还不快对直哉少爷道谢！”

那人不知道直哉是哪来的少爷，但还是条件反射地点头哈腰，“多谢……”

直哉眨了眨眼睛。

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的事务所中介人立刻挥手，“还不快……走？！”

当着直哉的面他不敢再爆粗，那个‘滚’字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咽回去。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然后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惶恐不安地起身，小腿还撞到了椅子低端。

“嘶——”他下意识痛呼一声。

“……”也不知道身体素质是怎么差到这个地步的，直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忍心，让影子里的泡狐龙悄悄吐出一个治愈泡泡。

小小的泡沫碎裂在中年男人的小腿周围，泛起细碎的水渍，很快又蒸发不见。

算是对插队行为的补偿吧，给他介绍个收费更合理的事务所，再帮他个小忙。长时间坐办公室，他的身体素质极差，气息虚弱，四肢无力。有了泡狐龙的吐息泡泡，这人至少三个月身体不会出问题。

在中年男人离开后，直哉开口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中介人不敢说谎骗他，老实交代：“他啊，工作的地方有一只咒灵，说是缠上他了，想找个咒术师去除灵……”

直哉抬眼看他，“两百万？”

中介人直冒冷汗，讪笑着搓手，“这不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接活的人周转不开……”

当着御三家继承人的面，他是万万不敢将自己这些地下的人称作‘咒术师’的。

直哉情绪不明，垂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安静了片刻后，他又问：“最近事情多，是指什么？”

中介人不敢再惹他不快，赶忙和盘托出。

原来是天理市今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咒灵的数量比起往年堪称是泛滥成灾。连官方的咒术师都控制不过来了，开始掐着鼻子嫌弃地和地下展开合作，委托他们去各地代为执行任务。

“还有这回事？”直哉若有所思。

在咒术界，地下咒术师可没什么好名声。他们绝大多是接脏活，也就是利用自己的咒术，诅咒他人，谋财害命的诅咒师。

这样的人放到哪里去都是惹人诟病的，只不过近十年来由于咒术界势力大盛，诅咒师的生存空间被极大地压缩，到现在竟然半转型成了一些民间咒术师，靠接除灵的委托维生。

不过这样也好，“那我的委托，你们能做么？”

说到这个，中介人的脸色更苦了，他苦哈哈地笑着，说：“少爷，这您可真的有点为难人了……您的委托难度这么大，别说是我这小地方，就是官方那边，也没几个能做得到的啊！”

不是他推脱，而是直哉交代的任务，实在离谱。

他要找人潜入石上神宫，偷出里面的重宝七支剑！

直哉心里有数，得到这个回答也是意料之中。他的脸藏在口罩后面，微微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如何？”

中介人心里糊涂，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咒术师杀手……”直哉轻声道，“听过这个名字吗？”

“？！”

当这个只有在地下资历极深的人圈子内部流传的名号，从直哉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中介人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而起。

要命了，十影问起咒术师杀手的事，莫非是要动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听是听过，但不是很熟……”

直哉有些自满地笑了，这个笑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眼角微弯的，所以也被中介人察觉到了。

他矜持地说：“很巧，我和他很熟，可以帮你牵线一下。”

自从他进来后，先是把中介人的客人介绍到别的事务所去，然后现在又对他说可以帮忙介绍咒术师杀手。

中介人：“……”

到底你是中介还是我是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