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非是……”他们面面相觑,神色沉重。
直哉一看就知道有戏,越发气定神闲,故意拿话套路人家:“这只是我手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其他的证据还有,就是不知道你们还愿不愿意看了。”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加茂家对此事讳莫如深,所以才想诈他们一下试试。
谁知,加茂家居然这么沉不住气,随便诈诈就坐不住了,对他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就是有不能被普通人听到的秘密,只能私下里说的意思了。
直哉也不担心被暗算,以他的实力,就算是五条悟来了也没办法那他怎么样——再不济,他还能躲到其他世界里去呢。
再说了,以加茂家这几年的实力,还真不敢和禅院家叫板。把十影弄死在自己家里这种事,只要不是脑袋进水了,他们都不太可能干得出来。
而事情的进展也和直哉推测的一模一样,加茂家的人在把他带到一处密室中之后,没有动手,而是满脸沉重地对他说:“此事追究起来,还要说到一百五十年前……”
……
直哉没想到,这事居然能牵扯到这么久远的人身上。
加茂家和另外两家御三家一样,对自己家族的血脉传承看得很重。就算是分出去的旁支也会记录后代,一旦有人血脉返祖,觉醒了什么稀有的术式,就会立刻将人带回本家收养。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被家谱遗漏的人,就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永远地被逐出家门,其子孙后代再也不能上族谱的罪人。
通常这种人在被逐出家门之前就会被处死了,但总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在加茂家看不见的地方落地生根。
这其中就包括了加茂家提都不想提起的那位,险些以一己之力拖累了整个家族的穷凶极恶之徒——加茂宪伦。
这人的声名之狼藉,甚至能被冠以史上最恶术师的程度。要知道咒术界足足上千年的历史,出现过的诅咒师不计其数,可他硬是靠着罄竹难书的罪行,将自己和加茂家一起,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
加茂家对此不愿详谈,只告诉直哉:“那人已经被我们确认死亡了,但是有没有留下后代,这个不好说……”
就连加茂宪伦的死亡,也不是出于他们的追杀,而是原因不明的自我了断。等到加茂家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脑壳空空的尸体了。
在经历过这次重创后,加茂家足足百年都没能再恢复过往的荣光,现在只能屈居五条和禅院之下,成为御三家中排行垫底的存在。
这次把情报告诉直哉,也是在表明态度:你追查的这个家伙,就算与加茂家有关联,也绝不是我们承认的加茂族人。
所以,加茂家愿意给直哉的调查提供帮助;作为交换,他不能将宇城世江的存在透露出去,被更多的人知道。
直哉爽快地同意了:“没问题,我也不是为了刁难你们而来的,我是为了解决这个藏在幕后的鼠辈才调查这些事的。”
加茂家没有骗他的理由,假如这些事是凭空捏造,那他回去问问禅院家的人就能发现破绽了。在这个御三家互相警惕互相刺探的环境下,大家都对彼此了解很深,谎言根本就站不住脚。
见他态度坦诚,加茂家总算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余惊未消地和他说起加茂宪伦的一些轶事。
“说起来或许有些苍白无力,但我族这些年其实一直怀疑,当初这事是我们被人栽赃了……”
“哦?此话怎讲?”直哉好奇道。
加茂家最年长,也是知道的秘密最多的长老叹息着说:“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听长辈说起过,加茂宪伦的尸体被发现时,他的头颅被整个掀开,大脑不知所踪。”
“而他性格大变的时间点,正是他头部受伤后,脑袋上多了一圈缝合线的时候。”
“因此,我们怀疑真正的加茂宪纪其实早在那之前就已死,后面祸害咒术界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说出去也无人相信……”
加茂长老越说越心酸,根本没注意到直哉眼底变幻莫测的神情。
作恶多端、难以捉住,脑袋上还有一圈缝合线?
这岂不正是祸害了条月一家,还一直没被抓住的那个神秘人身上最显著的特征?!
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二人往同一人的方向上想,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惊悚了,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第一个想到这种可能性。
直哉猜想的是,这二人可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以脑门上的缝合线为标志,出于某个邪恶至极的目的,在这百年间一直酝酿阴谋。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百多年过去了,咒术界却一直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呢?难道他们真的就能量如此强大,能瞒着整个咒术界,在日本兴风作浪?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和五条悟一直追查的,可能是一个远超想象的庞然大物。
想到这里,直哉坐不住了。
他打断了加茂长老怨念深重的絮叨,微笑着说:“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事的确是我冒昧误会了加茂家,感谢各位前辈还愿意告诉我真相,真的非常抱歉。”
加茂长老本来还有点被小辈打断的不满,可是听他这番态度良好的话术,仿佛将今天这一番冲突的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什么气都散了,看直哉这个十影也顺眼了许多。
他赞许地朝直哉点头,“直哉君也是求真心切,不肯放任恶人多存在这世上一天,我们也都懂的……”
双方一番商业互吹,气氛立刻和乐融融起来。直哉在某些方面之外的情商的确是出类拔萃的,明明是上门踢馆的事,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加茂家夹道欢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将他送出家门外,完了还亲切地叮嘱有需要就再来,他们定然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