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听完他这番自我剖白,不知为何,居然还有点心酸。
堂堂禅院家的十影,居然会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这还有天理吗?!
可她一想到直哉那惊人的食量,心酸的情绪就瞬间消散如云烟了。
热知识,京都高专的食堂分两个窗口,一边是给直哉的,另一边是给其他人的。而这两个窗口提供的食物量是:一、样、多。
歌姬睁着死鱼眼看着直哉:“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十影……”
每次看直哉吃东西,她心中的滤镜都会被摔得粉碎,任他再耍多少次帅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直哉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是这样。”
如果说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是由过去的经历所决定的话,那么他就是拥有了已经成型的人格,但塑造了这种人格的经历却由于失忆而呈现出一片空白。
但无论如何,他这样的人肯定不是禅院家能养出来的。在禅院家生活了十年,也没有将他的本质改变。
正是因此,歌姬才会觉得他压根不像是传闻中的十影法。
苹果这一茬,二人扯了好久才算完全翻篇,直哉规规矩矩地坐在病床旁,又给他学姐削了个新的供奉上去。
心灵手巧如他,甚至还削出了刺猬的形状。
歌姬:“一般不都是兔子吗?”
直哉睁着眼睛说瞎话:“刺猬比较可爱嘛。”
他把装满了小刺猬的盘子递过去,歌姬神色复杂地接过。
“话说后来,”她拿牙签插起一只小刺猬,举在眼前端详,“你抓到那家伙了吗?”
“呃,算是抓到了吧。”直哉眼神飘了一瞬。
他不太想让歌姬知道,自己一时冲动把宇城世江杀了,而且是最彻底的劈成飞灰的死法。
歌姬恶狠狠地咬下刺猬的头:“挺好,这样他就没办法再出去祸害人了。”
说到这里,直哉的神色端正起来,“话说学姐,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京都附近做任务对吧?”
歌姬点点头:“是啊,怎么?”
“像宇城世江这样的人,这样的……诅咒师,你有没有遇到类似的?”
歌姬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放下苹果,直起身,“没有像他这么情节恶劣的,不过最近诅咒师的确冒出来不少。”
她见直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瞒着我。”
直哉轻叹一声:“这太奇怪了。”
通常来说,诅咒师源于两类人群。
一种是父母中有诅咒师,或者干脆两方都是的。他们从出生下来就有使用咒力的天赋,在自我认知非常清晰的情况下走上了这条罪恶的路。
还有一种,就是家里明明都是普通人,自己却莫名其妙觉醒了术式的家伙。有些幸运的会平安活到被咒术界注意到,还有一些运气不好的,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死在了咒灵口中,变成了日本无数咒灵受害者的其中一员。
就算没被咒灵杀死,他们也会因为异于常人的表现,被普通人的社会所排斥。假如缺乏正确的引导,这些人就会堕落为没有底线的诅咒师,将恶意加倍地反馈给这个社会。
无论是以上哪种情况,诅咒师的出现总是有源可查的,不会凭空冒出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忽然就强到可以单杀像歌姬这样的正统咒术师。
除非,有人在背后刻意隐藏他们的存在,使得咒术界无法发现他们。当他们终于走到明面上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宇城世江,二十三岁,曾就读于国立美术大学。”
直哉平稳地陈述着自己时候查到的情报:“两年前,因为绘画风格的突然改变,以及对同班同学的无理施暴,他遭到学校的退学处分,双亲也公开宣布与他断绝关系。
2003年,他的父亲失足摔下山崖,但经过调查,死因不是摔伤,而是被尖石划破动脉后失血过多而死。
2004年,他的母亲的手腕动脉被割裂,同样失血过多死亡。她的血迹被涂抹得到处都是……但由于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他杀,所以警方最后还是以自杀处理。
而今年,宇城世江独居的小镇发生了连续恶性杀人案件,所有的现场都被血迹覆盖。咒术界这才注意异常,并派学姐你前往调查。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意识到罪魁祸首是一个拥有神智的诅咒师,因为现场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没人觉得是人类犯罪,所有人都以为是咒灵作祟。”
说到这里,歌姬终于理顺了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逻辑,于是她毛骨悚然。
“那家伙……根本就不是能做得这么干净的人。”
宇城世江的精神状态已经彻底崩溃,按照他的言行来判断,他应该是不具备独自整理好现场,抹消掉一切线索的能力的。
那么,就是有人刻意在背后帮他消灭证据,隐瞒他的存在。
歌姬遍体生寒,“幕后还有其他黑手!”
直哉十指交叠,搭在膝上,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是这样,而且就在我把你救回来不到半天的这段时间里,那个人把宇城世江留下的咒力残秽全部清除干净了。”
“……”由于这个认知太过惊悚,歌姬仍然不太敢确信,“真的会有这样的情况存在吗?”
“有的哦。”
直哉貌似平静地说道:“我在五岁的时候,见过一个类似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