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看了,都只会为其中满溢的恶意而感到通体生寒。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无比成功的‘作品’。
可是对于那些被擅自用作绘画用品的死者来说,这一切不啻于一场通向绝望的噩梦。
歌姬在进行过初步了解后,认为是咒灵作祟,并顺着死者生前遗留下来的种种线索,一点点摸索他们有可能遭遇到诅咒的原因。
由于现场充斥着‘绘画’的元素,所以她从这个小镇中与‘画’有关的地方开始调查。随着进展的深入,歌姬发现了一个地处偏僻的小画廊。
这个画廊中,摆放着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画家的作品,等待着哪个好心的伯乐来将它们买走。
歌姬最初并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异常,直到她发现了角落深处里的一副画——
——那是一副画技精巧的浮世绘,根据画廊老板热情的介绍,画家在颜料中掺入了大量的朱砂,让这幅画充满了鸟居派古朴而明艳的风格。
而吸引了歌姬的,则是这幅画中隐约存留的残秽。
这个污秽而又邪恶的气息,正与那些犯案现场残留的咒力一模一样。这幅画作的作者,必然与这一系列案件脱不开关系!
一听说歌姬不是为了买画,而是为了得到画家的消息才逗留了这么久,画廊老板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最后还是歌姬掏钱买下了这幅画,他才眉开眼笑地将作者的地址交给了她。
“可别告诉那家伙是我告诉您的,”他紧张又兴奋地点着手中的现钞,“那个人可有点古怪,我可不想和他打交道。”
创作了这幅浮世绘的画家名为宇城世江,是个非常典型的年轻而又郁郁不得志的穷酸画家。
据画廊老板所说,他是看宇城可怜,所以才顺手收了他这幅画,想看看会不会出现有缘者,愿意花钱买下它。
“要我说,这幅画虽然技巧精湛,但还是缺了些灵气啊……感觉作者好像完全没放开的样子。”
听到这里,歌姬不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说得倒轻巧,要是让他亲眼看看‘放开了’的画作是什么样子,他恐怕再也不敢随意批评年轻穷画家的作品了。
歌姬带着这幅画回到警察局。原想等高专的支援到来后,再一起去这个年轻画家的家里调查。可谁知小镇中忽然出现了新的失踪者,再等下去的话,恐怕失踪者就会变成受害者。
“这样下去不行!”
歌姬咬了咬牙,独自前往了宇城世江的住处。
……
当她撬开门进入房间的时候,受害者正被牢牢捆绑在椅子上。他的嘴巴被堵住了,绝望而惊恐地呜呜挣扎着。宇城世江正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裁割画布用的小刀,准备割开他的动脉。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承认它的美呢?”
宇城世江满脸哀伤,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深凹的眼窝里留下来,一路划过他干瘪的面颊,最后滴落在受害者的眼皮上。
他仿佛没听到歌姬的到来,自顾自地将刀刃比在了那人的脖颈旁——
“——唔!唔唔唔!!!”
受害者坐在正对门扉的位置上,正巧和歌姬对上了眼神,他满是绝望的眼中忽然划过一丝惊喜,然后他开始拼命地朝歌姬这边呜呜叫喊。
歌姬心道不好,紧接着她就看到宇城世江茫然地转过身来,并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眼瞳紧缩了起来。
“你……你!”他忽然开始狂热地尖叫,“多么完美啊!你的血里,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色彩!!”
歌姬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宇城世江挥刀朝她冲过来的时候,她才隐约意识到:‘色彩’,指的难道是他们身体中的咒力吗?
难道这家伙在挑选‘颜料’的时候,还更偏好天生就带有咒力的血液吗?
在意识到自己比那名受害者更加能够吸引宇城的注意力后,歌姬当机立断,带着形如疯魔的宇城离开了这间破败的公寓。
为了确保宇城不会暴走伤害到普通民众,她将他引到了某一处犯罪现场。由于警方的戒严和封锁,这里没有普通民众会来,是绝佳的战斗场所。
其实歌姬的术式并不适合正面战斗,但为了将宇城拖到援军到来的那个时刻,她不得不以身犯险,正面应敌。
“喂,我问你,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而杀人?!”
歌姬愤怒地指向血迹干涸的墙体,质问着宇城。
而被她怒斥的消瘦画家,正痴迷地望着她的喉咙:“啊……你的色彩集中在咽喉,如果从那里放出血来,一定是最好的颜料,”
说话时,他一直在专注地看着歌姬的脖颈,手指在小刀刀刃上来回摩擦,仿佛在幻想割开那块皮肤的触感。
“啧!”见他根本听不进自己说的话,歌姬懊恼地咋舌。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