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玄关处,男人停下了脚步,“再往前,就是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了。”
黑影同样被困在玄关以里的范围,不敢越雷池一步,它远远地看着被护得严实的由纪子,焦躁不安地来回游荡着。
由纪子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是条月同学的父母吗?”
男人闻言愣了一瞬,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语:“到底算还是不算呢……应该是不算的吧?御子真正的父亲已经死去了,而我只是残留下来的一抹回忆。”
然而他还没哀伤到一半,就被身旁的女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这家伙,自顾自地说什么傻话呢?!”
男人被打得痛呼一声,委屈,但不敢还嘴。
和相片中的条月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双手叉腰,“不管怎样,御子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看着条月夫人这豪爽的模样,由纪子莫名想起日记中关于她揍跑了欺负条月御子的小孩的描述,此刻二者的形象忽然重叠了,她相信了眼前人就是条月御子的父母。
条月先生被妻子修理得不敢再反驳,丧眉搭眼地说:“可是我不配做父亲……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一色村的问题,御子也不至于遭受这么多折磨。”
条月夫人知道他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无奈之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以前的事我们也改变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御子救出来。”
没错,两年以来,由纪子是唯一一个闯进了条月家,还触发了生得领域的人。
条月先生哀切地垂头看着由纪子,“逝者的嘱托是诅咒,我不愿将诅咒施加在你的身上,让你替我们担起拯救御子的责任。”
“但是,如果你想离开这个村子的话,就往山上去吧。在那里你会见到御子,到那时,劳烦你替我们为她拍一张照片。”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相当于把条月御子最大的弱点交到由纪子的手上了。黑影狂躁不安地咆哮着,想要挣脱束缚去攻击她。
条月先生表情凝重地朝它看了一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条月夫人默默握紧了他的手,对由纪子笑了笑。
由纪子仿佛听见一声轻柔的“谢谢”,然后她就感觉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直接推出了条月宅。
“等等……!”
她大喊一声,却根本没有效果。
条月夫人这一推就将她推出了领域,再抬眼去看,什么黑影、夫妇、涂满墙体的颜料,统统都消失不见了,由纪子眼前只剩条月家紧锁着的大门。
由纪子恍惚地想到:原来从始至终她就没有踏入过这栋小楼半步,一切都只发生在虚幻之中。
然而当她把手伸进背包中时,却发现里面赫然多了两样物品——
条月御子的药,和条月先生的摄影机。
……
洞窟中,甚尔用麻袍拧成的绳索将在场的所有人挨个捆起来,连成一串防止他们逃跑。直哉则是沉默地坐在由纪子身旁,静静地听她讲述自己这一路的经历。
在听到她按照冥冥中的指引发现了山脚下的暗道,很快便找到这处地下祭坛的入口时,直哉发自内心地酸了。
他酸溜溜地想:假如这是一本小说,那么由纪子的主角光环大概比他和甚尔加起来都要强。如果说他和甚尔是赤手空拳闯到boss面前,打算头铁硬刚的瓜皮玩家的话;那由纪子则是按部就班地走完了每一个剧情流程,收集到一切任务必须的线索后,顺理成章地解决了boss的王道玩家。
究竟是谁拖了谁的后腿,还真不好说……
“不过既然条月小姐已经安定下来,那我们的目标就已经达成大半了。”他乐观地说道:“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然后调查出迫害条月一家的凶手!”
条月御子在收敛了周身暴走的咒力后,安静地陷入了沉睡。包裹在她体表的咒灵也像是睡死了一般,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解决掉这只咒灵呢?”直哉苦恼地凑到条月御子身旁,一边打量一边说道。
甚尔头也没回地喊他:“别靠太近!”
“我心里有数啦,不用你……”
直哉说到一半,忽然脸色铁青地卡壳了。
由纪子疑惑地看向他:“直哉君?”
“没、没事……”
直哉收回了脚,崩溃地在心里大声咆哮——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么大一只咒灵,忽然就被他的影子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