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花漓漾说出‘喻寻’这个名字的时候,储瑾瑜倏然一滞,一直坚守的心房似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瑾瑜,喻寻,或者殊词...都是我一人的瑾瑜。”花漓漾双手放在储瑾瑜的肩上,将储瑾瑜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眸中认真难掩,深情且温柔。
“随你。”储瑾瑜脸上微红,再次移开脸,也不再争辩,这样的花漓漾,她不习惯。
“瑾瑜...”花漓漾笑了,又轻轻道。
储瑾瑜余光瞥见花漓漾脸上的笑,心更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忙挣开花漓漾,往外走去。
刚刚两人靠得极近,花漓漾说的声音也极轻,像是呢喃细语,即便站在两人身边储母也未听得真切。
“姑姑,我先去看看。”花漓漾和储母说了一声,也立刻追了上去。
“去吧去吧。”储母连连应道,脸上也是笑意难掩,没想到她家殊词这般厉害,竟是给她娶了个媳妇回去。
待两主人公离了大殿后,殿中依旧保持着一片寂静,刚刚众人更仿佛是做了两人的背景一般。
现在两位主人公走了,众人似乎还未想起他们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大殿之上,仿佛全部的心神也都被储殊词和花漓漾两人带走了,直到百濮国的使臣又上前恭贺,并送上百濮国的贺礼,众人也才回过神来。
终黎王立后大殿早已结束,剩下的也只是些必有的却无关紧要的流程。
而如今,随着储殊词和花漓漾的离开,众人也都有些蠢蠢欲动,想快些离去。
如今储家和花家再次联姻,临安城的格局怕是又有变,他们需回去早些做准备。
在典礼终于结束之后,众朝臣围着储父花父道贺,余下夫人小姐也纷纷向储母花母表恭喜之词。
四人无不笑着应道。
明明是终黎王的立后大典,最后却仿佛成了储殊词和花漓漾的订婚典礼。
而从王宫大典到回到花府,花父也终于想起了储殊词和花漓漾的定亲一事。
那时候的储殊词叫储瑾瑜,两人的定亲书上写的名字也是储瑾瑜和花漓漾。
“这难道是天意?”花父看着手中的定亲书,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瑾瑜那孩子,这些年也是苦了。”花母想着刚刚殿中见到的过于纤瘦单薄的储瑾瑜,叹道。
自从花漓漾出生之后,花母便极少能看到储瑾瑜了,如今这十几年她们见面的次数,还没她怀着花漓漾时的次数多,尤其是在十年前她生病之后,见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没想到这再见时,她竟然就成了她的儿媳。
一时间,花母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只道造化弄人,却无丝毫不喜。
或许是储瑾瑜和花漓漾注定缘深,不论是何身份,都会携手。
储瑾瑜本年长花漓漾三岁,小时候长得精雕玉琢,乖巧喜人,瓷娃娃般,花父花母在见到储瑾瑜的第一面时便喜欢的不得了,正巧那时花母怀有身孕,在医师诊脉确认是位小公子后,他们便与储父储母商量,想与储瑾瑜定下婚约。
在花母提出她腹中的孩子与储瑾瑜定亲时,储父储母也都觉得甚好。
两家长辈更是从未怀疑过花母腹中的孩子将来会是个女儿,虽然花父花母极其希望能生个女儿常伴膝侧,但花母前三胎生了四子,无一女儿,且都是由医师号脉得出的结果,如今医师再次确定她腹中的孩子是位小公子,花家人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终黎国的三大世家间的嫡系联姻乃是常态,花漓漾的母亲便是君家的嫡小姐君琸翎,储瑾瑜的母亲花韵冰则是花家的嫡小姐,而君家君倾墨的母亲储慕云则是储家嫡小姐。
那时储家、君家和花家年轻一辈中,储家嫡系只一子一女,君家一子一女,花家则是四子外加腹中一子,和储瑾瑜年龄相仿的也只君家君清落。
虽然君清落和储瑾瑜同岁,但因上一辈储家已嫁一女去君家,这一辈自然是只能娶不能嫁的。
储父储母也更属意君家小姐君倾墨做他们的儿媳,所以其实表面上世家的公子小姐在婚姻的选择上比王室还要苛刻许多,他们的婚姻常和家族联系在一起,完全没有自己的选择余地。
世家间的联姻男女双方的年龄不可超过五岁,花家最小的公子也比储瑾瑜大七岁,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经过多方考量,储家和花家便将花漓漾和储瑾瑜的婚事定了下来。
在花漓漾尚未出生时,为了培养储瑾瑜和花漓漾的感情,储母更是时时带着储瑾瑜到花府陪花母,而这一直持续到花漓漾出生。
两家父母连定亲的信物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花漓漾出生。
可谁想世事弄人,花漓漾竟然是女孩。
也因此,两人之前定下的婚约也就此作废,但那两份定亲书都未归还,依旧放在原处。
而之后,也不知为何,储母便极少再带着储瑾瑜到花府中来了。
现如今兜兜转转,两家竟是因为那未归还的定亲书再次成为了亲家。
且两家人无不欢喜。
“瑾瑜,瑾瑜,你要去哪儿呀?”出了王宫,花漓漾便一刻不停地围着储瑾瑜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今两人已在城中街上走了许久。
“这家酒楼的糕点不错,瑾瑜要不要去尝尝?”花漓漾望着前面的望江楼,忙说道。
刚刚两人在殿中都没吃什么,又走了这么久,也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花漓漾记得储瑾瑜很爱吃望江楼的糕点,看到了望江楼忙拉住了储瑾瑜立刻提议道。
“我不喜欢吃糕点。”储瑾瑜停都未停,从花漓漾的手中抽出手,继续往前走。
“你去买些云片糕、墨子酥、一口酥和茯苓糕。”花漓漾转身对紫荆说道,又立刻追了上去。
“瑾瑜,瑾瑜...”储瑾瑜走得极慢,花漓漾没走几步便追上了,又不停地轻声唤道,满怀欣喜。
储瑾瑜只在一开始时说了几句,且说了也无用,便作罢了,随花漓漾喊去。
“瑾瑜,我们要不要坐马车呀?走了这么久了,瑾瑜累不累?”从王宫出来,两人一直步行,这少说也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花漓漾都觉得脚有些酸了,储瑾瑜身体又不好,想必更是累。
储瑾瑜停了下来,回望了花漓漾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再次停下道:“好。”
花漓漾擦了擦额上的汗,松了口气,立刻让木槿去安排一辆马车过来。
两人则是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没过多久,紫荆和木槿一起回来了。
“瑾瑜,你尝尝看,他们家的这些糕点可好吃了,尤其是茯苓糕,口感软糯酥软,且有宁心安神地效果。”两人上了马车,花漓漾立刻从盒中将糕点拿出摆在案上,又从中拿起一块递给储瑾瑜。
“嗯。”储瑾瑜望了花漓漾手中的糕点一眼,应道,却未接过,反而从盘中拿过另一种糕点。
“墨子酥也不错,香甜爽口,滋补润肺。”花漓漾也不介意,又望着储瑾瑜手中的墨子酥介绍道。
花漓漾知道这些储瑾瑜懂得定比她多,可她就是想多和她说说话,即便她不回应,只是听着也好。
“天色不早了,便不留花小姐入府用膳了,花小姐回去吧。”到了储府,储瑾瑜一句话直接止了花漓漾欲上前的脚步。
“...好...那我明天再来找瑾瑜。”花漓漾脸上的笑似僵住了一般,又瞬时恢复,笑得更加灿烂。
储瑾瑜只是点了点头,未说好,也未说不好,未留下只言片语,便转身直入了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