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后稷、伯夷、夔等朝廷重臣亲眼看着被折磨得不像样子的尹寿、彭铿披头散发、满脸污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脚踝部都被镣铐磨烂了,两个痛苦万状、呲牙咧嘴,看着都心疼,别提两人身上什么滋味、心里什么滋味了。
年过半百的尹寿三夜之间仿佛老了几十岁,黑头发变成了白发,变成了老态龙钟、迈不开脚步的髦耆老者,满脸愁容好像看透了人世沧桑,但是,尹寿依然打起精神,坦然面对众人,龙钟老态遮盖不了心底光明磊落。
心里没鬼不怕鬼敲门,但是受过的罪却不能揭下来,心灵的创伤都无法挽回。
经历过种种灾难的彭铿反觉平平淡淡,尽管痛苦异常却坦然面对,脸上依然露出微笑热情面对认识不认识的诸位大臣。
彭铿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对鲧父的印象最深,对后稷仅仅有初步了解,刚刚认识伯益,对其他人一无所知,从穿戴上能看出这些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大臣,究竟谁是谁一概不知。
尽管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下子认识这么多朝廷要员也算是长了见识,仿佛欣赏一道靓丽的风景,细心的彭铿暗中观察着每一个人。
由于是朝廷要犯,案情没有明朗之前谁都不敢打听案情,都不敢跟彭铿打招呼,彭铿装作不认识鲧父、后稷,生怕连累无辜之人。
这些朝廷要员之中,大多是沉默寡言的老油子,事不关己一概不理,谁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毛孩子冒犯帝王权威,其他人都想当老好好,都不想趟混水。
主管司法的大臣皋陶、伯夷有权审理雉鸡下毒案,主持司法公正的皋陶不得不冒着随时被解除职务的风险负责主审雉鸡下毒案。
无论是尹寿还是彭铿既怕重审雉鸡案又怕不明不白地受屈怨,如果啥事都弄得清清楚楚,必然会影响到朝廷的声誉。
水至清则无鱼,啥事都不能论得太真,天下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实现人人平等绝对不可能;人的地位不一样,怎么会绝对平等?说人人平等,只是给底层老百姓心理安慰而已,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之所以渴望人人平等,就是因为确实人人不平等,尽管帝尧相对体恤贫苦老百姓,却不可能过贫苦老百姓一样的苦日子,帝王的妃子哪个不是貌美如花,相比之下老百姓的妻子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养尊处优?
众人押着彭铿来到御厨房,打开彭铿的手铐,在众目睽睽监督之下看着彭铿做饭。
此时此刻等于皋陶给彭铿当众诸位重臣展示才华的机会,只要能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只要能做出来一手人人都认可的美食,即便承认在雉鸡汤中下毒,由于没有导致严重后果,也能宽大处理,得到帝尧特赦。
彭铿一边打理食材一边在大脑中飞快地思索应对的办法,看架式肯定得重审雉鸡汤下毒案,是承认下毒还是咬别人下毒仍然是问题的关键,如果咬别人下毒,问题复杂化,跟帝王家族唱对台戏无异于自寻死路;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下毒,要杀要刮听天由命,死就死得痛快,活就活得潇洒,何必扯着肉连着筋,婆婆妈妈反而洗脱不了罪名。
有理没有理,全在帝王一句话,‘理’是王与里合成的,有王就有理,没王就没有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当王谁说了算,谁跟王顶撞谁就会栽跟头。
要是惦算不清这么简单的问题,就别想在朝廷里头混下去,费尽千辛万苦到平阳干什么?
‘哦,对了,这一次不能做雉鸡羹也不能做雉鸡汤,帝尧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既不能撑着也不能饿着,既得好吃也得富有营养,既能快速补充体力又能延年益寿,让帝尧精力充沛好有精神处理国家大事。’
彭铿想了很多很多:‘还得做一桌丰盛的宴席,巴结巴结诸位前辈,我彭铿才能死里逃生,才能在朝廷逐步站稳脚跟。’
当代火正、火神、封地在河南商丘、商部落始祖、司徒、帝尧的哥哥契盯着前任火正、火神吴回的三孙子、二十来岁的彭铿心中暗想:‘这孩子机灵着哪!’
契是后来商朝建立者商汤的先祖,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
此时此刻的彭铿不认识契,先天面带自来笑的彭铿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没有家仇、没有敌视,总比齉赌着脸强得多,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再提往事只有徒增悲伤。
彭铿表现出友好,契自然不会跟小孩子斤斤计较,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趣味相投多说几句话,性味不投少说几句话,反正是没有彭铿的话语权,谁会答理身为**的彭铿。
看彭铿做饭的方式方法与众不同,好多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说这道菜应当这么这么做,那道菜应当那么那么做,给帝王不能熬乱七八糟的粥,应当做山珍海味,品头论足的人叽叽喳喳,彭铿依然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想法尽力做好每一道菜。
经过一阵忙碌,终于熬好了粥,彭铿盛了一碗云母粥,云母粥不稀不稠,晶莹剔透,仿佛是盛开在碗里的云霞。
“云母粥熬好了,敬献给帝王吧。”
契纳闷了:“就让帝王喝稀粥?”
“诸位长辈品尝品尝剩下的云母粥嘛。”
夔、龙、倕、伯益等朝廷重臣各自呡了一口粥,忍不住又呡
了一口又一口,不大一会把锅里的云母粥呡完了,全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哎,无论是什么东西,越少越好,物以稀为贵,因此,云母粥绝对不能做多喽。
不但云母粥不能做多喽,菜肴也不能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