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邱劲微笑着登上台阶,“托尼,一向可好?”
“我没钱了,”托尼摊开一双大手耸耸肩:“没有生意,也没有钱,没有女人,酒也没了。”
几个酒客回头看看,似曾相识,但没人关心别人的事,就继续喝酒聊天,邱劲在吧凳上坐下,招呼酒保:“威士忌,什么都不加。”
他看一眼托尼渴望的眼神:“给这位来一杯朗姆酒,一大杯。”
托尼呵呵的笑了,拍了一把邱劲的肩膀,用生硬的中国话说:“Y,够哥们!”
邱劲没理他,看看吧台内酒柜上的挂钟,那挂钟两侧交叉摆着两支AK—47自动步枪,——当然是经过警方鉴定已经经过模型化处理的,不具备发射功能。
时间刚过晚上九点。他来的早了。酒吧附近的几个临街酒吧的酒客也往这边看看,看来人的装束,邱劲已经将从伦敦穿来的阿玛尼西服套装和丝绸领带丢进了垃圾箱,因此不会让酒客们误认是来了生意而上来纠缠。单身男士,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来蒙马特雇佣军酒吧的,不是雇主,就是雇主的秘书。
邱劲点上一支骆驼牌香烟,遮掩身边酒客们身上难以名状的汗臭,托尼也伸手要了一支,津津有味的吸了一大口,然后说;“Y,你的生意好么?”
邱劲摇摇头,然后将视线集中到柜台上的Zippo打火机上,柜台上有好几个同款的打火机,都是酒客们的,M65和Zippo1932是雇佣军的标配。
“麦克·杰诺上电视了,听说他们混得不错,有官方订单的。”托尼嘟囔一句:“什么时候我能有官方订单就好了。”
邱劲笑了笑,没说什么。托尼是法属摩洛哥人,曾经在摩洛哥军队中服役,因为体型高大健壮,成为一名机枪手。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发现老婆正和法国镇长在一起通奸,他三拳两脚把镇长打死,随即成为一名官方通缉的逃犯。东躲西藏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加入了外籍军团。
如果能混到退役,也能拿到一份养老金。但一次行动当中,托尼和几名战友拒绝长官下达的,明摆着让他们去送死的命令,所以被外籍军团开除。从那以后,托尼开始在雇佣军里混日子,他的雇主与邱劲有过合作,上一次行动当中,托尼拿到了一大笔钱,在丹吉尔分手的时候,托尼就嚷嚷着回到巴黎娶个女人,然后找一份工作,再也不干这卖命弄钱的活儿。那么不用问,托尼和那些有这种想法的雇佣军一样,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像对待娼妓一样对待女人,最后是两手空空,泡在酒吧里,等待着雇主的降临。
至于托尼提到的麦克·杰诺,已经加入了美国黑水,在伊拉克执行任务。黑水的老板是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的退役军官,因此,通过各种关系,能够拿到官方订单,因此黑水混得风生水起。只是,这次黑水在伊拉克虐杀平民的事件曝光,麦克·杰诺和他的战友们上了电视新闻,伊拉克政府可能要取消黑水等西方“安保公司”的刑事豁免权。那麦克他们就难免入狱。
“你的联络人是弗朗索瓦吧?”邱劲问,“征途酒吧的老板?”
“他现在也没生意,我已经找了好几个联络人了。最近生意不好。”托尼说着,面前的朗姆酒已经下去了一半。
“那么,最近有见到特里克么?”邱劲问。
“那德国佬?”托尼摇摇头:“他如果在巴黎,就会来这家酒吧,很久没见了。”
“白鬼弗兰克呢?”邱劲问。
托尼露出一口白牙:“被警察抓了。上周的事情,在征途酒吧门口打架,那个比利时雇佣军,被他一拳打死,当时就被警察抓走了。”
“哦。”邱劲不由失望。托尼却警觉起来:“Y,你怎么打听的都是德国佬?你如果有订单的话,千万别忘了我啊。”
邱劲摇摇头:“这两个家伙欠我钱,我在伦敦,一直没机会找他们。电话早就作废,打不通了。”
托尼半信半疑,拿出一个诺基亚直板手机:“我给你留个电话,有订单的话,一定要找我。这没钱的日子,太难过了。”
邱劲一口将酒杯喝光,然后找酒保要过纸笔,记下了托尼的手机。酒保看看托尼的诺基亚:“欠了快100欧了,还用手机?”
托尼急忙赔笑:“没手机,不方便联系业务,我不是急着弄钱还给你们嘛。”
邱劲起身:“我去别的地方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