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座上,大头兵欣赏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乡间景色,思考着未来自己的路。
——大头兵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们只是叫他小勇。在他结束秘鲁之旅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他是我们戡乱小组的重要成员之一。
大头兵这个绰号是周勇的自称,那年秋天,他因为没当上军士,从装甲机械化侦察分队退伍,
超期服役的老兵没能留下,自然有很多遗憾。和战友洒泪相别,给行囊打包的时候,他才领悟到这么久,自己已经把部队当成家了。回到红尘万丈的社会,肯定是各种不适应。因为这些年,他从未想过自己如果不是一个兵会怎样,他的全部身心,都在怎样当好一个兵,怎样更好的熟悉装备,怎样在训练中取得好成绩,一旦祖国需要,怎样英勇杀敌。
如今退伍,内心的失落感是避免不了的,恰好在秘鲁的姑姑和父亲商量,让周勇去秘鲁继承她的家业,早就想出国去看看,多经历一些的他立即答应。
告别了父母,周勇买了一张机票,经半个地球飞到南半球、南美洲的秘鲁首都利马,一下机场就遇到劫匪扮演的黑的。周勇英语不错,但对当地的西班牙语一无所知,只能用手机下载了翻译软件勉强应付。
从机场出来,他想看看怎么去姑姑的农场,在著名的Google地图上,无论是用汉语还是汉语拼音都搜不到这个位置,手机显示的2G网络也奇慢无比。姑姑说自己的农场距离利马机场不过50公里,坐长途车或出租车都很方便,他看不懂公交站牌的西班牙语标注,就只能选择出租车。
没想到第一次来南美,就遇到黑出租,而且是从事抢劫的黑出租。
从车窗望出去,外面是大片的农田,远处是高耸入云的群山,夕阳下,那群山顶端的白雪被阳光照成金黄金黄的颜色。蓝天白云,天空湛蓝。公路上人车稀少,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近处的农田大都种植玉米、马铃薯和烟叶,听姑姑说,她家的农场也是以种植这些作物为主的,同时还饲养了奶牛和肉牛。姑姑说要到机场接他,只是临上飞机时候,姑父突然生病,姑姑要在家照顾,周勇就不让姑姑派人接了,说自己能找到地方。野外生存、定位都过来了,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农场?
姑姑显然情绪很坏,甚至处于崩溃的边缘,听他这样讲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路上小心,然后给了他姑姑家里和农场办公室的电话。至于具**置,他只知道在利马北边,大约50公里距离,国道以外,还有一段县道和农场自建的道路,这里与国内很大不同,公路坑洼破碎,车行速度很慢,而公路上的汽车也大都显得破旧。和国内的基础建设比起来差太远,很难想象姑姑一家是怎么在这里待了几十年的。
司机小心的看看他,周勇问:“既然有50多公里远,你怎么会来过这里,还知道农场的名字?”
司机嘟嘟囔囔的说了半天,周勇还是莫名其妙。司机听得懂他的英语,但只会讲西班牙语,英语说的结结巴巴。他想起教官曾经说过的,在国外,最大的问题是语言问题。
看来,要学西班牙语了。周勇想。既然要在这里定居,那语言是第一需要学会的,毕竟不能只和姑姑一家人打交道。姑姑和姑父他们,将来还指望着自己呢。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已经傍晚,他感觉肚子已经咕咕叫,拿起水瓶喝了两口,问:“还有多远?”
“快到了,快到了。”司机指了指远处的山口位置,周勇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山区丘陵地带。
“要拐弯了。”司机说。
周勇看看自己那显示着“无信号”的手机,只能无奈的等。老旧的福特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不容易上了坡,转过山口,前面是一条更狭窄,坑洼不平的路。
司机驾车驶入岔道,周勇顺便在谷歌地图上给这个位置做了个标记。因为懒得输入,就选了谷歌默认的地点1。
“很快就到了,就到了!”司机陪着小心。
周勇不由懊恼,姑姑好歹是大学老师,好好的老师不当,偏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什么农场。离家千里**,条件还这么差。
进入丘陵,道路两边都是山,出租车费力的转过一道急弯,司机说:“前面就是新河农场了。”
——果然,隔着山梁,可以看到天空被地面的灯火照亮,但那灯火发出的光一闪一闪,大头兵感觉有些不对。山间的空气新鲜,此刻却有一种焦糊味。
汽车加大马力冲上山梁,往下一看,山谷中的农场,正在大火中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