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那两块巨大的石板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我的耳边仿佛听到了石板摩擦石壁时发出的“轰隆轰隆”的声响,暗道里面沸腾起来的水花几乎把我们淹没,都处都是混浊的海水,石壁上的那些苔藓和浮游生物更是被石板从四壁上剐蹭了下来,在我们眼前不停的上下翻滚。要不是有海水的阻力,整个暗道也不过二十几米长,估计两块石板早就一前一后挤压到我们跟前了,看样子石板后面应该有什么机关在推动着它们。让我不理解的是,都过去了上千年了,这机关还这么强劲有力。
然而这个危急时刻,已经不容我多想了。我们赶紧分头去阻止这两块石板,本能的用手向后推它,试图阻止它前进或者让它停下来。可是这两块石板太重了,石壁上又长满了苔藓和浮游生物,又滑又粘根本抓不住,无法让它停下来。我们只好尝试着用脚去蹬它,可是我们本身就漂浮在水里,身子站不稳不说,更使不出一点力气,用力一蹬反而把我们弹了回来,差点相互撞在一起。就在我们急的没有办法的时候,这两块石板很快就把我们挤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而且还继续慢慢的向前挤压。
看着两块石板离我们越来越近,空间也越来越狭窄,几乎已经挤压到了面前。我们急忙背靠着一块石板上面,两腿用力去蹬另一块石板。由于空间太过狭窄,施展不开手脚,我们四个人只好上下交叉,几乎达到了面对面,身子挨身子的程度。好在,在我们四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这两块石板终于暂时停了下来,我们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狭窄的空间里立即冒起了一长串的气泡。原以为可以松口气,可没想到只要是我们微微松下力,这两块石板还是会继续慢慢地向前挤压,容不得我们放松半点。
这个姿势没过一会,我就有些吃不消了,毕竟这四个人里面,我的个头最高,虽说背部靠在另一块石板上能省下不少力气,但腿上用力却是最大的。时间一长,腰酸背痛不说,双腿也有些撑不住了,竟然还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来氧气消耗量太大了,这么下去别说体力不支,氧气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再说,这样下去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趁头脑清醒赶紧想个法子。于是,我朝大伯打起了手势,嘴巴里冒出了一长串的泡泡,示意他有没有好的办法?大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摇晃了下脑袋,看样子也没有好的办法,毕竟这是在水里,不同与陆地。我再看看兰花指和卢萍,脸上一片慌乱,不停的往外吐气泡,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看样子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这时,我的双腿已经撑的有些发麻起来,而且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感觉快要断了一般。我只好微微放松了一下,把两条腿收了回来,想变换个姿势。
这时,那两块石板却趁机又往前挤压了一点,让原本就狭窄的空间更加局促起来,我们四个人如同被封闭在一个罐头里一样,有一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无奈。同时,空间里的海水也由于压力的原因变得格外沸腾起来,压强也一下大了许多,我的身上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压力,头脑开始渐渐的蒙懵起来,就好象有人在我的头上打了一棍子。然而,更可怕是眼睛上的潜水镜此时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纹,胸口上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两个眼珠子也变得生疼,感觉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耳朵也开始发出了一阵阵嗡嗡的轰鸣,脑海里的记忆又纷纷的浮现在眼前,模糊之中竟然看到了哑巴叔和贺老三,他们在不停的向我招手,哑巴叔还冲着我一个劲的傻笑。当时,我的心里一下就惊慌起来,那种慌乱不是一般的慌乱,而是有一种死到临头的预感。在我的眼睛里,他俩哪里是我的亲人和朋友,简直跟死神差不多。我当时暗想这下可算完了,没有死在老君山那座古墓里,却死在这海底下面,到头来还是做了一个落水鬼啊!
谁知,就在我感到绝望无助之际,头顶上方的那块看似坚硬结实的石板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裂开了一个非常大的口子,暗道里面的水象喷泉一般“哗”的一声从这个裂缝中喷涌了出去。随着暗道里面的海水向外喷涌而出,我就觉得好象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上面吸着,立即产生了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强劲的吸力根本让我站不住脚,然后我的身子就随同这股水柱一下子喷了出去……当时,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象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甩了出来一般,感觉灵魂也已经被甩离了自己的躯体。
紧接着只听“扑通”几声,我们几个人象下饺子一般,随着暗道里面的那股海水的猛烈喷出,结结实实地跌到了坚硬的石板上,摔得我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浑身几乎散了架,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尤其是身后的那两个不锈钢的氧气瓶,更是咯的我的腰疼。我一边扶着腰眼,一边强忍着疼痛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想看一看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没想到,还没容我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从半空里跌落下来。这个黑影正好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几乎把我的肋条骨快砸断了,更可气的是黑影背后的那两个钢化的氧气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的脑袋上。我本能的“啊”的惨叫了一声,眼前一片金星立即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从昏昏噩噩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眼前一片灯光,几个熟悉的面孔正围在我的身边,再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大伯的怀里,旁边的卢萍和兰花指正在我的太阳穴和人中穴上用力的按揉着,他们竟然都没有戴氧气面罩,还张着嘴巴大口的呼吸!我忍不住转身向四周一看,发现我们正处在一间墓室模样的房间里。我的身边除了有一滩水洼外,简直如同在陆地一般!当时,我忍不住心里一阵惊喜,喜的是这地方竟然还有空气!我们四个人还在一起。惊的是难道我们几个都变成鬼了,还是我在做梦?于是,我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阵钻心般的痛立即传到了大脑,我这才意识到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现实,不由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少有的冲动。
大伯他们几个见我醒了,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这时候,我也不好意再躺在地上了,毕竟是一个大小伙子。我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着大嘴猛吸了几下空气,这感觉比含着那个奶头般的呼吸器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凭我的估计,这些空气很有可能是古墓沉入海底前就存在,由于古墓的密封性极好,海水没有倒灌到这里才保存了下来。我下意识的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有些外伤疼痛外,好在并没有伤到筋骨。大伯他们见我没有事了,就站在墓室中间向两边望了一下,然后朝前方的一条甬道走去。
我只好跟在后面一边向四下里仔细瞅着,一边象鸭子一样缓缓的前行。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脚上还穿着那个潜水用的蛙蹼,怪不得行动如此不方便,再朝大伯他们那边望了几下,发现他们早已经把这东西脱下来收纳在背包里面了,难怪他们走路这么轻盈。我赶紧就地坐了下来想把脚上的蛙蹼脱下来。在脱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这蛙蹼跟鞋子是可以拆分组装的,只把蛙蹼拆下来就行,不用连同鞋子一起脱下,照这样看这身潜水装备算是先进的了,大伯的那些钱看来也没有白花。我整理好装备,不敢大意担心落在后面,只好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大伯他们。
借着潜水灯的亮光,我这才注意到这间墓室不算大,前后有两个甬道,都非常的狭窄,四周的墙壁也是用整块的石板砌成,上面没有雕刻任何的图案,还有几块已经从中间断裂了,有的还裂成了好几块。从裂缝的形状上判断应该是小岛下沉时由于沉降不均而造成的断裂。我再往脚下看了几眼,只见在墓室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块碎石头,上面都是崭新的断面,应该是刚才头顶上的那块石板破裂时产生的碎石。靠近墓室一侧的地方有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我们肯定就是从这里被水喷出来的。在墓室的另一侧还堆集着许多黑色的陶罐,都是口小肚子大的那种,陶罐的脖颈处还有一对很大的提把,样子特别的笨拙,估计这是间耳室。
这时,从地上的那个不规则的洞口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流水声,还伴着一片水波闪闪的光芒。我忍不住走过去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下面那两块巨大的石板已经完全挤压在一起了,几乎没有一点空隙,正好堵在了那个不规则的洞口上,下面的海水基本上被阻断了,只有极少量的水象喷泉一样还在从缝隙里时断时续的往上涌。当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后怕了,如果真要是被这两块石头挤在里面,肯定小命不保啊!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把下面的海水给阻断了,要不然就算挤压不死我们,我们的氧气也早就不够用了。当然,如果这两块石板不挡住这条裂缝,估计用不了多久,大量的海水就会从下面涌上来,漫过这间墓室,也会把墓室里面的空气吞噬。一想到氧气,我赶紧本能的低头看自己的氧气阀门,这才发现在我昏迷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给关掉了,上面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余量。如果不出意外,这墓室里还有充足的空气的话,应该勉强够游回去用的。就在我考虑着氧气的问题时,大伯他们已经走到了那条甬道深处,只留下几条长长的身影在甬道口上徘徊。
我生怕落在后面,赶紧抬腿就追了上去。没想到,我刚走到甬道的入口处,还没有追上大伯他们,就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轰隆”的声响,听动静好象是什么从头顶上掉了下来,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陶罐破碎的声音。我本能地转身一看:只见有个模糊的黑影一下子就消失在身后的那条甬道里面,动作非常敏捷,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而已。看到这个情况,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个黑影的身手也太快了,难道是我看花了眼?还是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昏迷状态下清醒过来?这时,大伯他们也听到了那阵声音,还以为我出事了,赶紧从甬道深处跑了回来。
我们壮着胆子又回到刚才那间墓室,这才发现那堆陶罐上面的一块石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裂了,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而下面的陶罐也有几只已经破碎了,里面黑色的水状物都流了出来,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大伯问我看到了什么没有?我定了定神,指着身后的那条甬道有些后怕地说道:“有个黑影好象跑到里面去了,这家伙的动作太他妈的快了,我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估计不是人。”
大伯听我这么一说,本能地抬头看了看那条甬道,随手点燃了通道口上的一盏长明灯,顺势取了下来举在了手里,另一只手握紧了手里的锚枪,这才小心地朝那条甬道走去。我们几个赶紧跟了过去。那条甬道非常短,也就十几米长,当我们小心的走到尽头时,却发现又到了另一间墓室。然而,这间墓室却非常的大,简直可以跟老君山那间摆放七十二口疑棺的墓室相提并论,里面黑压压的一大片,潜水灯的灯光根本照不了这么远,凭感觉好象站着无数高大的东西。大伯小心地往前又走了几步,干脆进入了那间墓室里面,把长明灯高高的举在了头顶。这时,我们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无数身穿铠甲的古代兵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