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张人脸有鼻子有眼,长的比较端庄清秀,但在这种环境下,还是吓得我几乎丢了魂。看到这张人脸悄无声息的探了出来,吓的我差一点就尿了裤子,双腿不自觉的就颤抖起来,更是本能地将手里的猎枪“哗啦”一下顶上了膛,用一种无法形容的颤音,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声:“谁?谁在哪?”?
“伏荣别,别开枪!是我,是我呀!”这时,过道里面的那张人脸一下就从昏暗的光线里闪了出来,同时一阵女人的尖叫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接着一道微弱的灯光朝我照了过来。我仔细一看,不由内心一阵激动,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惠慧!”
那张俊秀的小脸的确是惠慧!惠慧见我认出了她,立即提着一盏光亮极度微弱的防水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都说人间有四大喜事:金名提榜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已。然而我此时的心情比那四大喜还要惊喜!我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快走几步迎了上去,也不顾男女有别了,丢掉手里的猎枪,一下子就把惠慧紧紧的搂在怀里……说实话,惠慧长的很漂亮,双眼皮大眼睛,身材高挑,由于从小练武体型也不错,要不是脾气有些怪,在村子里整天跟我作对的话,我跟她还是很般配的。
此时,我除了能感觉到惠慧剧烈的心跳外,更能闻到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我俩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过了一会,惠慧却突然一把推开了我,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轻声说道:“哑巴叔还在后面呢!”。我赶紧抬头往后面一看:这才发现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还站着哑巴叔和贺老三两个人。只不过,哑巴叔好象受了伤,看样子伤的还不轻,上身半露着膀子,腹部上缠了许多绷带,血水都把绷带染红了。再一看贺老三,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不但凭空多了几道血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了,就连他腰里的那个黑布口袋也不见了踪影,整个人极度狼狈不堪。
看到我俩分开了,哑巴叔这才假装咳嗽了一下,在贺老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从黑暗中向我走了过来。“哑巴叔……这是怎么了?”我赶紧扭头吃惊的问惠慧。没想到,惠慧却低下了头,有些难过的说道:“刚才在那条通道里,我们都中了暗器……大伯和兰花指也掉进陷阱里了……”,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我这才发现,大伯和兰花指并没有跟在他们后面。这让我的心里猛的一阵紧张,一股从没有过的恐惧立即涌上了心头。连大伯这种身手都遭到了不测,这座古墓的险恶程度可想而知。但是,我又转念一想,凭大伯的身手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吧?但愿能逢凶化吉。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微微平静了许多。
这时,我发现哑巴叔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水,无比心疼的问道。“伤的这么严重,是什么暗器伤的?”“是穿墙刀……”贺老三在一边接过话说道。他见我有些不明白,就继续说道:“大型古墓里常用的一种暗器,是一排藏在通道两边石头里的尖刀,通过机关触动击发……我们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机关,那排尖刀就从石壁里面一下刺了出来,速度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通道里又没地方可躲……没想到上千年都过去了,还这么锋利。”
“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小心踩到了机关……哑巴叔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惠慧接过话呜咽着说道,说完脸上已经眼泪婆娑了,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我这个人天生见不得女人掉泪,尤其是漂亮女人,见她哭成这样,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刚要张嘴安慰句,没想到哑巴叔却突然结结巴巴地“啊啊”了几声,然后不停的用手指着我,脸上的表情顿时呈现出一片惊恐的模样。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还以为他有话要跟我说。谁知,这时候站在我对面的贺老三二话不说,弯腰就从我的脚下抓起了那支上了膛的猎枪,一下就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当场就吓傻了!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中,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瓜子是何等的滋味!我紧张的嘴唇一个劲的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斜视着脑袋上的那支猎枪,心里暗想难道贺老三又发疯了,还是中了邪?恍惚之间竟然联想到哑巴叔、惠慧、贺老三他们是不是由鬼魂变化而成的……正当我揣测着他下一步的举动时,贺老三的手指一下就扣动了扳机……当然,枪口也在那一瞬间快速的转移到了我的肩头一侧。
只见“砰”的一声枪响,我的脑袋旁边立即飞溅起一股恶臭的绿水……随着枪响,我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两只耳朵一阵轰鸣,眼前更是闪过金星无数。我赶紧将旁边的惠慧按在地面上,同时嘴里忍不住大骂了起来:“贺老三你奶奶的,难道疯了不成?想打死小爷我吗?快把枪放下!”可贺老三看上去好象耳朵聋了一般,压根就听不进我的话,手指更是快速地又扣动了扳机……“砰!”又一声巨响,那团散弹几乎贴着我的头皮呼啸了过去,枪口喷出的火焰差一点烧着了我的头发!散弹不知道打到我身后的什么地方上,接着一股腥臭般的液体再次飞溅了我一身。还没等我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贺老三却张着嘴巴,瞪着两眼冲我大喊了一句:“快跑!”说完,扶着旁边的哑巴叔向后面的通道退去。
我本能的爬起来,拉起旁边的惠慧跟着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丧尸虫的尸体,每个足有脸盆大小,还有更多的丧尸虫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口石棺里往外爬,个头甚至比这几只还要大,两只大螯相互摩擦不断的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子弹!快给我子弹!”贺老三见我追上了他们,急忙伸出手冲我嚷道。我赶紧将口袋里面的子弹一股脑的全塞给了他。照刚才那个情景看,如果不是贺老三及时出手相救,说不定我和惠慧早就小命不保了。就算这些丧尸虫的大螯要不了我们的性命,但它们体内的毒素也会让我们生不如死。大伯曾说过,这东西个头越大,体内的毒素就越强,哪怕是被它咬上一口,也绝对是非常危险。就在贺老三手忙脚乱地装子弹的空档,又有几只巨大的丧尸虫追了上来,浑身竟然呈红褐色,背上那层坚硬的甲壳上居然还长着一簇绿毛。看样子,活的时间不短了,少说也有上百年。
“伏荣,枪,枪!”眼见这几只尸蛊离我们也就几米远,惠慧这才想起来身上还带着那把从草丛里捡到的手枪。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把枪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接过枪刚把保险打开,离我最近的那只丧尸虫就跳着扑了上来……慌乱之中,我急忙连开了两枪。没想到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子弹竟然一下就把这只丧尸虫的小脑袋打爆了,恶臭的绿水溅了我一身。这个时候,我听到哑巴叔在不停的“啊啊”的大声叫喊着,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他正靠在一块石壁上,不停的用手朝我们比划着,好象是招呼我们快走。我知道他有奇异的感能,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急忙拉起惠慧朝他跑了过去。
“来啊!过来啊!你们这群狗杂种!”这时,贺老三不但不跟着我们往前跑,反而一边朝着正源源不断爬过来的尸蛊开着枪,一边大骂着迎了上去。在他的掩护下,我和惠慧趁机搀扶起哑巴叔转身沿着过道就向外跑去,身后又传来了几声枪响。借着这个空档,我和惠慧已经把哑巴叔扶到了另一间墓室的墙根下。借着惠慧手里极其昏暗的灯光,我发现这间墓室的样子象是一间耳室,墙角堆着一些个大大小小的黑陶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有些已经破碎了,旁边还有几具零乱的尸骸。看样子,不是左耳室就是右耳室。其实,我现在根本也分清哪里是左,哪里是右。就感觉这地宫里面简直就是他妈的一座迷宫。
“啊啊!”这时,哑巴叔的双手又比划起来,竟然阻止了我们试图扶着他继续往前跑的打算,然后一个劲地朝头顶比划起来。看样子他们几个刚才就是从这个过道过来的,再回去也是无路可走。我和惠慧急忙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在这个耳室的头顶上,离地面也就两米多高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洞口。为了看的清楚些,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着后斜插在了旁边的一条石缝里。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方方正正的暗道。我二话没说,立即把旁边几个相对完整的陶罐搬了过来叠放在脚下,不顾哑巴叔的强烈反对,在惠慧的帮助下把他硬托到了洞口里面,然后也让惠慧踩着我的肩头爬进了那个洞口。
“他娘的,老子跟你们这些杂种拼了!过来啊,都他娘的过来啊!”这时,贺老三一边倒退着身子,一边开着枪,也慢慢地靠了过来。听到他的叫骂声,我扭头一看:只见十几只巨大的丧尸虫已经追了上来,眼前黑乎乎的一大片。而贺老三的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囫囵的地方,身上的衣服被划的一道一道的。就在我一走神的功夫,惠慧从洞口探出半个身子,招呼我赶紧上来,还伸出双手准备拉我。可是在这个危急时刻,我怎么能抛下贺老三一走了之?这也太不仗义了。要知道,如果不是刚才贺老三出手相救,我岂能活到现在?当时,我不管惠慧的大声呼唤,从腰里拔出手枪就迎了上去,跟贺老三并肩战斗,对着涌上来的几个大个的丧尸虫开了枪。其他的丧尸虫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我急忙再次扣动了扳机,没想到却没了子弹。我本能的向贺老三望了过去,希望得到他的火力支援。然而,贺老三却手忙脚乱地将全身的口袋翻了个遍,也没有翻出半颗子弹,额头上全是汗水,看来也是弹尽粮绝了。就在我俩火力停止的空当,一只巨大的丧尸虫已经再次扑了上来,那两对大螯不时的发出阵阵“吱吱”的声响,那模样如同挥动的一双准备开吃的刀叉!贺老三见状,情急之下干脆双手抓起发烫的枪管,抡圆了猎枪的枪托,一下就把那只丧尸虫打到了石壁上,然后一股恶心的绿水一下就四下飞溅了起来。其他丧尸虫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疯狂地扑了上来。
我赶紧把手枪插在了腰里,从旁边的一具尸骸上捡起两根半米多长的骨头,对着扑上来的尸蛊一阵猛打。我们连抡带砸有又几只丧尸虫横尸在地上。这时,通道里一下变暗了许多。我本能的回头一看,原来惠慧手里的那盏防水灯已经彻底没电了,只剩下插在石壁上的半截火折子还在发出昏暗的亮光。这时候,那些巨大的丧尸虫却驻足不前了,只在原地不断磨蹭着脑袋前面的那两对大螯,嘴里不住地往外流着恶心粘稠的液体。
这让我和贺老三感到非常意外,难道这些丧尸虫变聪明了,知道怕死了?还是被我们杀怕了?谁知,就在我俩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就听到通道两边传来了一阵“哗哗”的声响,如同水流的声音。还没等我俩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见成千上万只个头极小的丧尸虫分别从通道两边的角落里涌了出来,如潮水般密密麻麻地围了过来,将我俩层层包围在中间。但是,这些个小的丧尸虫可能怕火光,都躲在火折子的亮光以外。
“照这个情景看,想活着出去是没多大指望了,看来明年的今天就是我贺老三的忌日啊……夏老弟,你还没成家吧?万一死在这里,逢年过节的连个上坟的都没有,岂不成孤魂野鬼?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也活腻歪了。我在这里给你打掩护,多争取点时间,你快点逃!”贺老三望了一眼周围铺天盖地般的丧尸虫,回头又看了一眼头顶上着急的哑巴叔和惠慧,然后擦了一把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反而镇定了许多。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忍不住涌起了一股感激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没想到贺老三却如此大义凛然,居然能把生的希望给我。当时,我的眼睛就潮湿了,心里面一阵感慨,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象个爷们!想到这,我干脆对他说道:“不,我不走……要走咱俩一起走!要死咱俩死一块!”说完,把手里的骨头往胸前一横,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同时,把口袋里仅有的那根火折子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