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李小平按照约定在天黑后溜进了偏房的里屋。
武翠花闩上门,把李小平拉到八仙桌旁:“二哥,我经常说,你在私塾里就喜欢画画,别的不怎么喜欢。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画画了。你瞧,纸和笔墨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你把上次我们在河边吃饭时看到的景色画出来好吗?”
李小平判断道,武翠花的“二哥”一定喜欢画画,她很可能是想以此对我“验明正身”。
不过,李小平心中十分得意:“天助我也!幸亏我也喜欢画画!”
“好的!”李小平爽快地答应,然后提笔作画。
一边画,李小平一边在心中琢磨道:“两个人画画,即使风格、水平不一样,外行人不一定看得出来。
但写字就不一样了,如果两个人的字体不一样,第三者很容易看出来。
看来,我今个儿只能画画,不能写字,否则很可能露了马脚!”
“画好了!翠花妹妹,你觉得怎么样?”李小平放下毛笔得意洋洋地问。
“好看!真好看!比真的还要好看!”武翠花十分高兴,然后突然问,“二哥,怎么忘了题字啊?”
“题字?”李小平心中吃惊,“她今个儿可是有备而来啊!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看来,我只有铤而走险、背水一战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简直是小菜一碟!大不了今晚没有住宿的地方!豁出去了!
再说,我自小就走南闯北的,也没见过几个识字的女人。这百里挑一的女才子该不会让我碰上吧!”
尽管给自己打了气,李小平执笔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他在画上写了“水巷”两个字,然后放下笔,观察武翠花的反应。
武翠花自言自语地读出“水”字,但并不认识“巷”字,口中自言自语:“是水路,还是水面呢?”
“听她说话好像念过不少书,可她既不认识‘巷’字,也不认识‘路’字和‘面’字啊!”
李小平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忽然又来了精神,诗兴大发欣然疾书:
“水巷通幽柳烟围,
孤舟载酒细雨随。
翠花浅唱突缄口,
唯恐鸳鸯**飞。”
在李小平看来,武翠花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花痴,既是一条能让自己身心愉悦的烟花“水巷”,又是一个不需要花钱的免费“客栈”。
……
李小平在回家途中,被三个蒙面人的拦下。不过,这样的遭遇,对于经常外出谋生的李小平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大不了这几天的辛苦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可是,李小平没有想到,劫匪把他洗劫一空之后,又用匕首割下他脸上一块肉,说是让他长长记性。
“疼死我了……”李小平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他叫得十分凄惨,但并不敢大声叫喊,更不敢问劫匪为什么要伤害他。他知道,那些劫匪杀人如同杀鸡。
此后,风流成性的李小平只能上当学乖,收敛了许多,不敢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拈花惹草。他尽量早出晚归,再也没有去过杨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