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说说吧,刚才从大队长办公室出来的是什么人呀?”丁凯和郝玥来到办公室旁的一个会客厅,一看里面没有人,他们就进来了。他非常想知道这个丫头还能不能给自己来点惊喜。
“你听说过1997年刑侦一号案呀?”
“97一号案,那不是白宝山持枪特大抢劫案吗?那是石景山刑警队破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丁凯皱起了眉头。
“那98一号案呢?”
丁凯想了想,要知道他今年才30出头,1998年他还不到十岁,怎么可能知道呢?
郝玥看他直摇头,装作神秘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太大把握,主要是官方没有定性的文件。但是我通过多方打听,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听说和一起文物走私案有关,由于当年涉及的文物影响力过大,所以一直没有向外界公开。”
“那你后来查到了?”丁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问。
“我是谁呀?”她自信的用右手捋了一下刘海,然后把刘海往后一甩,“我们当时宿舍几个人打赌,看谁能把九十年代的一号案全部查清,你可知道,那工作量可大了,而且当时的档案记录不像现在,全部在电脑数据库里,一搜全出来了,那需要去档案室、资料室,关键有很多是涉密的案件,所以难度可想而知。”
郝玥故意顿了一下,看着丁凯发愣的看着她,心想,是不是有点嘚瑟了,在师父面前卖弄学问有点不好哈,于是态度稍微有所端正。变换了一下口气,接着说:“当时其实就赌,输了的给别人打一个月饭,其他的赌注也没有。但是我们这几个室友,做事特别较劲,谁也不服谁,于是就都利用各种关系搜集资料。开始都很顺利,很快九十年代的案子找到了十之八九,结果就卡在了98一号案上了。我们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怎么查,也查不着。正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忽然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中,从一个教档案管理的教授口中听说了个线索。98年有一起文物走私案很重要,曾经引起过高层的重视。其他的教授也说不清了,但还有一条可以肯定,就是北京的案子。”
“于是,我就背地里找了很多毕业的师兄师姐,查这起案子,可是大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查不到,也没人说得清楚。直到有一天,一个丰台分局档案室的师兄给我打电话,说他可能查到了一条线索,于是我就赶紧去找他。他给我看了一份转发的官方通报,”郝玥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通报的大概内容,“我记得上面记录的是:98年5月,我市丰台区卢沟桥地区宛平城‘挐园’,出现一伙匪徒试图以挖地道的方式进入古园祠堂进行盗窃。据守园人反映,该园为私宅,园主已于97年年底去世,没有直系子孙,只有旁系亲属在法国,虽早已通知其法国亲属回来继承财产,并处理相关事宜,但直至98年5月份,其亲属也尚未归国。在这期间,守园人多次在夜间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检查院内物品并未丢失。直至5月8日由于我市连降大雨,至9日凌晨,该园后进祠堂西侧围墙一处塌陷,守园人发现围墙底部已被挖空,似人为所致,所以报警。丰台分局卢沟桥刑警队接到报警后,遂展开调查,并成功打掉以黄海、黄涛两兄弟为首的一伙盗墓分子,起获部分被盗文物;同时警方乘胜追击,破获一起相关文物倒卖的案件,成功摧毁了以陈海军为首的跨国文物倒卖团伙,为国家和事主挽回巨大损失。此案到此为止,作结案处理。特此通告。”
丁凯听了半天,发现没有结论呀,就忙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完了。”郝玥故作遗憾地说。
“那这跟顾队有什么关系?”丁凯莫名其妙地问。
“我没说和他有关系呀?”郝玥看着丁凯,突然扑哧一乐,“师父,我说了我只是猜测,没说一定有关系呀!”
“你猜测的依据是什么?”
“他们刚才对话的时候,说了一句‘拏园’。”然后,郝玥就闭口不说了。
丁凯想了想,刚才那两个穿着讲究的人和顾子健在告别时,确实提到了‘拏园’,哦,看来这个案子当年是顾队破的,今天那两个人肯定是‘拏园’的旁系亲属喽。嗯,越想越觉得靠谱。可是,他忽然抬起了头,看着郝玥问:“这为什么算一号案呀?”
郝玥看了看门外确实没人偷听,又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这真的是听说啊,您也别去打听,打听也不会有人讲——”她又顿了一下,想了想,把心一横:“据说涉案金额1500万元。”
“什么?1500万元!”丁凯不禁心中一声惊呼,要知道那是在1998年,北京市职工的月收入才1000-2000元左右,这1500万元需要多大一堆的文物呀!
厉害!厉害!这个郝玥确实不一般,不仅专业知识过硬,而且对于系统内的重特大案件还都有研究,这可比自己强太多了!不禁暗暗地对她刮目相看,心想我能教她的东西毕竟有限,从她那里学到的东西可不敢估量呀,以后一定要好好和她亲近。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突然问郝玥:“你赢了吗?”
“当然没有呀,这份通报上没有结论,她们都不认账!”郝玥看来还在为当年的打赌,心有不甘,“要不是当年师兄跟我说,这传言千万不要乱传,我就非说出来吓吓他们!”
丁凯听后,肯定地说:“看来你的组织性、纪律性还是蛮过关的嘛!你做的非常对,即使是传言,也不能从我们嘴里乱说,因为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打上‘警察’的标签。”
“那是,这点我还是会把握好的。不过——”郝玥丁凯忽然想逗逗他:“师父,今天我可把这个传言告诉了你,你一定要给我保密呀!”
“那是,我俩是谁呀!哦,对了,以后你别师父师父的叫了,第一,我也就是比你早入职几天,没有水平当你师父;第二,以后我们应该树立起‘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学习理念。”丁凯一本正经地说着。
郝玥连忙摆手:“别别别,您就是我师父,我还得跟您学呢!您不能这么快就不打算教我了,这可不行啊!”
丁凯想了想,“做你师父呢,我个人确实觉得有些汗颜,要不这样,你愿意叫,就叫我师兄吧!”
“师兄,大师兄?二师兄?”郝玥有点想笑,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行,那我就叫你师兄!这样也不见外。”
“OK。”丁凯很满意这个结果,因为他心里还想着另一桩事呢,“那这个案件的档案为什么不公开呀,弄个通报是什么意思?”
“一看师父您——哦,习惯了,应该是一看师兄您,就没跟档案室的人打过交道。他们这里面也有很多道道儿。之所以要出个通报,是因为案子立了,必须有个收尾的文件存档,算是给案子做个结论性的总结。但是,一般如果因为案件细节过于重大,不宜公开的,都是用通报作为结论的。所以,通报有的是省略了核心的、机密的内容,只是简单的陈述,”郝玥忽然又伏下身去,小声地说,“有的,则根本就是假的。真货都在档案里,但是档案是分级的,绝密级至少要过几十年才能看,有的绝密档案一辈子也不会公开。这些都是我师兄说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又扑哧笑了,“现在师兄又多了一个。”
“哈哈哈,确实又多了一个,不过,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师妹。”丁凯似乎在开玩笑,郝玥也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丁凯工作确实年头不多,总共还不到八年,对于档案这一块知识也确实没接触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猫腻,难怪世上有这么的传闻和绝密档案呢!
“那最后到底是谁赢了?”丁凯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都没赢,因为她们找到的连自己都说不服。所以我一直不甘心,一定要找到让她们心服口服的证据。”郝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住了嘴。
还好丁凯并没有注意她话里的意思,就在这时......
“铃铃铃”丁凯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顾子健’,赶紧接听电话:“喂,顾队。”
“丁凯,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办公室。”
“技侦组在方成霞小区的录像里有发现,马上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是。”丁凯挂断电话,就赶紧跟郝玥说:“走,监控录像有发现。”
郝玥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了,赶紧跟着丁凯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