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师傅又叫上了?”
“必须的!一日为师,”忽然想想不对,忙改口,“终身为兄呀!”
“行了吧你,就是嘴甜!”尹凯心想,有这么个开心果,这工作确实很开心呀。他接着说着:“这个死者是从自家十八层楼上摔下来的,救护车到达后发现已经死亡了。但是由于她的家人都不在北京,所以认尸的事情一直拖到出事后的第十五天。开始家属不希望进行尸检,后来还是派出所的老袁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就反复劝说家属,最后家属同意了尸检。”
“看来是尸检查出问题了,要不也不会到我们刑警队。”
“对,从尸体的血液中发现了LSD的含量。LSD你们上学的时候学过没有?”
“报告师傅,学过,毒品学我的结业成绩是优秀。”郝玥略微想了一想,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背起了书来:“麦角酸二乙酰胺(LSD)是致幻剂的代表。它是麦角酸的一种衍生物,是天然麦角生物碱的一种化学成分。麦角是从麦角菌这样一种自然农作物菌中提取,一此种真菌能在某些谷物如黑麦和小麦中生存。最早记录来自早期**雏形的宗教仪式,1935年瑞士化学家从麦角菌中提取了麦角酸。1943年艾伯特·霍夫曼(AlbertHofmann,1906年1月11日—2008年4月29日)在实验室首次发现麦角酸二乙酰胺。因其是第25个麦角酸衍生物,故又称之为LSD一25。”
郝玥背完了书,接着说:“我们有几个人当时对这种致幻剂很感兴趣,所以又查了一些相关资料。”
她努力地想了想,接着说:“一个偶然的机会,霍夫曼意外地服用了少量LSD—25,使他经历了约两个小时的非常奇异的梦幻状态,并对这与精神病类似的表现作了具体的描述。LSD呈白色无味,其有效剂量为微克水平,以致肉眼很难察觉,因此常以其他物质掺入赋形为各种片剂、胶囊或将其水溶后滴于一片吸水纸上。LSD常以口服方式摄入,10微克就可产生明显欣快,50—200微克时便可出现幻觉。LSD是一种很难预料的药物,使用得的感受可以从感知增强到出现一种心醉神迷的离奇幻觉,感觉歪曲常被描述为一种假性幻觉,因为体验者自己也能意识到此时的感觉是失真的;时间、空间以及体像和界限认识也产生错乱,并且伴有联觉(如听到某种声音而产生看见某种颜色的感觉)或不同感觉的融合(如光和声);多数的感觉体验都被增强,情绪变化起伏无常,对他人的反应或是冷淡或是出现偏执行为;思维奔逸,注意力不集中,近期记忆丧失,远期记忆时常浮现。源于上述作用,用药者确信他们正在经历着某种变幻莫测、无边无际的奇异体验。由于思维奔逸、各种稀奇古怪和富有想象力的念头都会出现,并且这些念头常常与死亡、转生和赋于灵魂新的肉体等相联系。这些体验是在服药后30—40分钟出现,2~3小时达高峰,12小时内作用强度起伏不定并逐渐趋于缓和。”
尹凯听着,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现在90后真的很恐怖呀。生活上就跟废物一样,吃饭只会叫外卖,穿衣只会上淘宝,房间永远像猪窝,出门永远叫滴滴。可是,竟然没想到他们对于知识的涉猎面和深度,会研究的这么深、这么透,这不能不让他另眼相看。
“那你知不知道服用这种药后,会有什么后果?”尹凯想考一考她。
“嗯,这个当时我们也查过资料,但是并不具备代表性,我们又通过一个毕业的师兄,查了一下我们公安系统对这种致幻剂的评价。”郝玥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忘了一些,就记住一部分。评价里好像说,服用致幻剂的危害最主要的是突发的、危险的、荒谬的强迫行为。因为在这些‘恶性经历’时,用药者具有严重判断错误,常常采取某些出人意料的行动,这种行动可以发生在有人陪同时,独处时更为常见,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事故和意外。在LSD作用期间可能出现侵犯行为,包括对他人的攻击和自残或自杀,目前我国这类事件较为少见,西方国家则出现过很多。LSD还可导致诸如反射亢进、震颤、共济失调、痉挛性瘫痪等。LSD还可以间接影响神经系统的活动,包括瞳孔明显扩大、高热、高血糖和心动过速等表现,可使血压下降和呼吸抑制等。”
九
“尹凯,你好,你好!”袁启刚看着尹凯带着一个姑娘一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连忙站起来招呼着。
“老袁,你在呀,我还怕你不在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里的郝玥。”尹凯指着郝玥给袁启刚介绍着。
“这是派出所的老袁,袁启刚警官,以后来这儿就直接找老袁。”他又指着袁启刚给郝玥介绍着。
“您好!”“你好!”袁启刚和郝玥握了握手,袁启刚赶紧给他俩那椅子。
尹凯也不见外,这地方他虽然不常来,但是袁启刚这个人队里都知道,年年被评为基层模范,是优秀的片区民警,也是他们的有力支撑。每年搞联谊的时候,他们都会聊一聊、叙叙旧,所以很熟。
郝玥赶紧跟着尹凯坐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地从包里拿出本和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袁启刚一看郝玥这样就知道是个雏儿,也没有在意,坐下来就问:“查出问题了?”
“是,血液中含有LSD,估计是被人下药了。”
“嗯,这就对上了。”
“怎么了?”
“哦,一开始我出警的时候,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后来和她老公就是佟富贵聊了聊,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什么地方?”
“这个方成霞是凌晨4点半左右坠楼的,当时表面上是在晾晒衣服的过程中,失足摔出了阳台。”
“时间不对,哪有凌晨4点半洗衣服的!”郝玥一边记录,一边抢着说。
袁启刚看着郝玥,心想这丫头厉害,有前途,“对,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也不绝对。她爱人头一天出差了,她儿子和媳妇在国外,就她一个人在家,虽然她爱人说她从来都是等到衣服洗完晾晒完才会去睡觉,但是你知道,她毕竟56岁了,一个人在家早睡早起的可能是有的,她爱人看到的她的生活习惯,都是两个人一起的时候,而并不知道如果她是一个人会不会出现忘记晾晒衣服的问题。”
郝玥非常佩服袁启刚的分析,确实有道理,但是年轻气盛的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拖鞋!”袁启刚接着说,“我们在查看现场的时候,发现她的拖鞋是散落在楼下的,而没有掉落在阳台里。”
丁凯想了想,“嗯,有道理,如果是站在椅子上晾晒衣服,失足跌出窗户的同时,手脚一定会拼命地挥舞,因为这是一种求生的表现,有的激烈的甚至手脚上都会留有抓痕、划痕,所以拖鞋80—90%会被甩在阳台里。”
“啊,对呀!”郝月也开了窍,“我明白了,那如果死者的鞋子跟着死者一起跌出窗外,只能说明——她是站在窗台上跳下去的!”
“对,这一点如果相同了,其他别扭的地方就都通了。”袁启明一边分析一边说着,“比如敞开的纱窗,大夏天的这么多蚊子,为什么要敞开纱窗,开始是很难解释的,现在就明白了,不是自己开的,就是‘别人’开的。”
“什么?还有别人?”郝玥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停下了记录,看了看袁启明,又看了看尹凯。
“目前不能排除,需要我们进一步调查才能做定论。”尹凯瞪了郝玥一眼,郝玥也知道自己老打岔不好,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又低下了头继续记录着。
“是呀,这些答案就靠你们去探寻了,”袁启刚想了一下被郝玥打断的思路,接着说:“再比如湿衣服,现场的湿衣服只有两种状态,第一种是两件被挂在了晾衣杆上,第二种是几件放在了盆里,那说明她是挂完第二件衣服的时候跌出窗外的,但是这个逻辑与现实不相符。因为一个人在挂完一件衣服的时候,正常的动作应该是就势跳下板凳,弯身去拿下一件衣服,再站上板凳挂第三件衣服。所以在做这个连贯动作时,重心一直向下,是没有失足的可能的。”
“那也有可能是挂完第二件衣服的时候,累了,站在凳子上休息一下。”郝玥还是忍不住提出她的谬论。
“但是我数了一下,一共五六件衣服,和内衣袜子之类,挂上去的两件才占整个工作量的1/5,换句话说,刚开始干就累了,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累得直接从敞开的纱窗跌出去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郝玥看到尹凯又在狠狠地瞪着她,赶紧低下了头,用一只手捂住嘴,表示这回坚决再也不插嘴了。
“最后一点可疑之处。”袁启刚本来在等着郝玥问,可是看她憋得面红耳赤就是不敢开口,不禁笑了笑,接着说,“就是,太整洁了,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一尘不染。你知道,除了睡觉的床上,枕头枕躺的痕迹、床单的褶皱和被单散落在床上之外,剩下所有的物品摆放,桌面整洁程度,都让你觉得近似苛刻,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晚上回来后,又洗衣服、又睡觉的房间,倒像是宾馆刚入住时的感觉。所以——”
“所以更像是有人刻意的为之。”这下是尹凯忍不住接了一句。
“噗嗤”郝玥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来。尹凯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郝玥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我已经把我所有知道的,和我的想法分析都汇报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好吧,那我们马上回队里汇报。”说着,尹凯站起身来,一边说一边看郝玥正在装笔记本和笔,“等我们正式立案后,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协助。”
“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袁启刚笑呵呵地和尹凯、郝玥握了握手,送他们除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