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快呀!!”老雷几乎是撕心哭喊出来的。
王民:“雷哥,顺子,保重!”
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王民不敢回头,和李金刚抬起黄金箱,趔趄着大步向东边奔去。回头即是生死离别,即使已练成钢铁之心,王民还是无法释怀。
西边的日军远远望见有人要逃跑,不顾一切地向这里猛冲过来。顺子和老雷依托卡车残骸,向敌群猛烈射击。赤红的枪弹飞处,几个鬼子惨叫着扑倒,大批鬼子伏地,双方随即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王民和李金刚抬着铁箱吃力地往东急奔了十几步,一辆轿车突然从黑影里疾驰而至,就地打了180度圈,轮下擦出一阵火星,停在两人身边,驾车的是游击队员小泰山,这也是这次行动前策划好的。
小泰山伸头喊:“队长,快!”
王民和李金刚拉开车门,奋力的扔进铁箱,闪身钻了进去。轿车在密集的弹雨里轰鸣着绝尘而去……
等日军驻青岛宪兵队最高长官长野荣二少将和日本最高特务机构青岛分支侦缉组组长小松岱率部赶到事发现场时,战事已经结束。
火车站周边已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着白大褂的日军军医们在尸体堆里搜索幸存者,不时有笛声刺耳的救护车或从远处直冲而来,或绝尘而去。现场一片恐怖忙碌的气氛。
长野和小松岱大步来到事发中心,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尸横遍地,惨不忍睹的场面——火车站进站大门被炸倒塌,门前西侧的一棵比碗口还粗的槐树拦腰截断,巨大的树冠横亘在人行道上,枝叶全无,通体乌黑。马路上,两辆汽车残骸还在散发着缕缕烟雾,周边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各色残尸遗体,暗红色的血水顺马路边沿缓缓地流淌着,空气中充溢着浓浓的腥臭味。
长野荣二呆呆地立在那儿,望着眼前的惨象,眉头皱成了疙瘩,脸部肌肉不停地抖动。一日军小头目急急走过来,向长野荣二啪的一个敬礼:“报告长官,据伤员目击,黄金箱被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运走,逃跑方向山东路(中山路)一带。车牌号不详。”
“有活着的吗?”长野荣二冷冷地,“我说的是袭击者。”
小头目:“报告长官,现场共发现不明武装尸体十五具,全部死亡,无一生存。”
长野荣二转头看向小松岱:“速速查明袭击者身份,及时跟我汇报。”
小松岱啪的一个立正:“是,长官。”
长野荣又二转头冲身后的副官道:“立即通知各区警察,截停市区一切过往车辆,严格盘查。”
“是!”副官领命而去。
长野荣二,侵华日军第五混成旅团长,少将军衔,驻青岛日军最高指挥官。此人40多岁,瘦条脸,仁丹胡,作战手法阴狠毒辣,是日军中有名的悍将,其率领的第五混成旅团几次与**悍将许世友将军的部队交战,胜多败少,气的将军差点吐血。
对于刚刚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这场夺**案,完全出乎长野的意料,同时也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巨大压力,必须尽快破案,夺回黄金,剿灭作案‘匪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不顾脚下的血水横流,穿着皮靴“啪嗒、啪嗒”走到几个雨衣尸体旁,几个随从忙跟着来。
长野拿过身旁一随从的手电筒,蹲下,灯光照在了雨衣人的脸上,这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看模样也就十七八岁,两眼圆睁,满身泥水,胸前雨衣被枪弹豁开了一拳头大小的口子,虽然被雨水冲刷过,但依旧能看出周边的血渍。长野冷哼了声,又把灯光打在另一具尸体上扫了几下,微微眯眼,慢慢站起来,回头冲一脸阴沉的小松岱:“请尽快搞清这些支那武装的身份。”说完,又向不远处的汽车残骸走去。
小松岱,41岁,日本特高课老牌特工。对于今晚的这场夺**案,他此时的心情跟愁眉苦脸的长野并不一样,而是既惊又喜,惊的是一向太平无事,被上级称颂为“治安模范”的青岛,怎么会突然从地里冒出这么多支那武装分子;喜的是,他这个特科出身的精英,又要大显身手了,这种案子,对于浸淫在岛城10多年的他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破了案,就意味着他在竞争激烈的仕途上又稳稳地踏出了一步,至于华北总部即将发来的怒火,可以完全旁观,因为,那是负责治安的宪兵队的责任,自己甚至可以趁机打压一下长野荣二的蛮横气焰。
小松岱抬头盯着马路南侧的“平安旅馆”看了一眼,一面吩咐几个部下对雨衣尸体仔细搜查,一面带着三木武夫等几个特务,迈过脚下的尸体,向对面旅馆走去。
旅馆老板是青岛伪政府一名庞姓科长的哥哥,就是开篇提到的那个庞富贵。此时,这肥头大耳的汉奸亲属庞富贵正被五花大绑地困在旅馆的卫生间里动弹不得。
两个特务把他拖出卫生间,一股尿骚味立马充斥了整个空间。小松岱蹙了下鼻子,见这家伙嘴巴被堵,脸色灰白,满眼惊恐,浑身似筛糠般地乱颤不停,不由皱了下眉,一特务把他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