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老金忽然高举双手,“现在我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你的左右四方也没有任何人,所以不必担心。”
说是这么说,但袁东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过表明身份倒没什么,反正他的身份又不是见不得光。
“我是一名赏金猎人,我正在追捕一名犯人,怀疑他就躲在那片区域。我手上有泰国政府的许可,所以并不是非法行为。”
“原来是这样,你不必紧张,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真的。”袁东俊稍微放松了一下,觉得老金说不定有什么方法。
“我有个朋友叫苏萨,他是泰国第四代华裔,他们家比我们家早来泰国差不多上百年。他在我的旅馆干过几天活,可是不学好,喜欢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曾经因为盗窃罪被关进监狱,出狱后仍然不学好。他现在拉起了一支马队做买卖,当然不是正经的买卖,是专门给那一带盘踞的土匪提供生活用品。所以他对那一带十分了解。”
听老金一说,倘若加里斯真的和当地的匪徒有所勾结的话,没准能从这个叫苏萨的人嘴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带你找他去。”说完,老金起身离开,留下袁东俊在原地。
第二天,老金果然带袁东俊找到了这个叫苏萨的人。这是个皮肤黝黑,体型偏瘦的中年人,留着一小撇八字胡,看起来好像很精明的样子。他的胸前挂着一块铜钱,应该是吉祥物之类的东西。手里提着一杆老烟枪,上面还挂着烟草袋。
苏萨的马队连同他自己在内大概二十来人,拥有骡马十余匹。每人手持一杆AK47作为防身武器;苏萨本人还多了**枪,看样子好像是五四式。
“哎呦,这不是老金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苏萨说的是中文。
苏萨和他的马队驻扎在距离美斯乐很远的地方。自从向泰国政府缴械后,美斯乐的居民们就彻底过上了平民百姓与世无争的日子,对于苏萨这种危险分子自然敬而远之;苏萨也深知自己不受欢迎,尽量不去美斯乐打搅,只是偶尔让手下的人悄悄地捎点东西给老金,算是感谢他当年的照顾。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旅馆的客人小袁,他是我的老乡,从中国来的。”
“从中国来的。”苏萨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袁东俊。“不知这位袁先生不远**来我们这里有什么指教呢?”
“老金叔跟我说,苏萨先生您对这一带了如指掌,正好小弟要找个人,所以还请苏萨先生指教。这是给您的见面礼,请笑纳。”袁东俊当场奉上300美元。
一见面就有钱收,苏萨顿时心中大悦,“好说好说,既然是老金带来的,那你我便是朋友,袁老弟尽管开口,哥哥能帮的一定帮。”
这家伙还真是个财迷。袁东俊心想道。
见对方开了口,袁东俊索性就单刀直入,从怀里掏出了加里斯的照片,放到苏萨面前。
“不知苏萨大哥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苏萨看了看照片,然后直摇头,“没见过,不过说起来上次在葛洛的队伍里,我也见到过几个洋人。”
“葛洛是什么人,那几个洋人又是什么人。”袁东俊问道。他从苏萨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信息。
“葛洛是活跃在泰缅边境一带的一个武装团伙的头领,手下大概一两百人左右,他经**托我运货,跟他还算熟。至于那几个洋人嘛,我之前没见过,不过他们个个穿着迷彩服,背的枪全是美国货,跟葛洛手下背的AK47完全不一样,应该是他雇回来的雇佣兵吧。”
没错,看来这个葛洛就是加里斯所勾结的人了。袁东俊想道。
“苏萨大哥,不知您知不知道这个葛洛他在什么地方。”
苏萨缓缓吸了口烟,淡淡说道:“老弟,正所谓是狡兔有三窟,像葛洛这种人怎么会轻易让人知道他的下落,我平时送货都是在他指定的交接地点,所以我无可奉告了。况且即使知道,我也不能轻易告诉你啊。葛洛这个人心狠手辣,要是知道我出卖他的话,他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啊!”
老金对苏萨这个人比较了解,他稍稍提醒了一下袁东俊,该给钱了。
“苏萨大哥,其实我本人对葛洛的下落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想找到我要找的这个人。他手下的洋人可能跟我要找的人有莫大关系,所以还请大哥帮忙,小弟一定重重感谢。”
袁东俊从背包里掏出5000美元,“这5000美元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事成之后,另有5000美元奉上,大哥您看。”
“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华人是最重感情的,没问题,包在大哥身上。”苏萨收下美元,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离开苏萨的据点后,袁东俊和老金一起乘渡轮返回美斯乐。在船上,袁东俊忍不住发问。
“老金叔,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就仅仅因为咱们是老乡。您就不怕我别有所图吗?”
听罢,老金笑了笑,“你想听真话吗?”
“当然。”
“那我就说真的,你长得很像我的弟弟。”
“我有这么老吗!”袁东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不老,只是长得真的很像。我弟弟牺牲的时候只有19岁,记得那是我们泰北民众自卫队帮泰国政府打的最后一仗。我和我的弟弟奉命去侦查敌情,结果回来的时候碰上敌人,我弟弟中了一枪,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回营地,可是他还是没能熬过来,走了。回想起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金心有感慨,仿佛这件事是昨天才发生的。
听罢,袁东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苏萨的动作很快,仅仅三天时间,消息便打探得一清二楚。这天清晨,他悄悄来到了美斯乐,来到了老金开的旅馆。
“那帮洋人是一年前投靠葛洛,他们的头头,也就是老弟你要找的人,他叫加里斯,好像以前还当过兵。” 苏萨说道。
果然如此,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袁东俊心中暗喜。
“那苏萨大哥,您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们和葛洛的其他手下一样,就待在葛洛的老窝里,只是他们好像很少跟葛洛的其他手下来往。”
“那葛洛的老窝在什么地方。苏萨大哥,您只要告诉我,我一定重重酬谢,还会替您保密。”
苏萨面露难色,“说实话老弟,不是哥哥有所隐瞒,我是真不知道葛洛的老窝在什么地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伙洋人现在不在葛洛的老窝里,他们一个月前就离开了,好像出去办什么事,听说去了普吉岛。”
“普吉岛!”袁东俊大惊。如果苏萨所言属实的话,那之前加里斯就一直和他待在同一片地区。
“他们去普吉岛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敢再查下去,我怕会引起葛洛那边的怀疑。”
听罢,袁东俊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沓美元钞票。“苏萨大哥,这里一共7500美元,5000美元是我答应给您的报酬,另外2500您替我分给您的兄弟,算是我请他们喝酒。”
“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老弟了。”苏萨心想这个主顾真大方,短短几天就一万多美元进账,可比贩货好赚多了。
“大哥,小弟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就是这些事务必请大哥保密。”
“放心老弟,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呐,我一定保密。”
苏萨走后,袁东俊赶紧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老金叔,本来我还想多待几天,可是事态紧急不便久留,我现在就要马上离开。这是这几天的房费,还有这件小礼物是我送您的,感谢您的帮忙。”袁东俊把房费和一只手表放在柜台上。
“行,钱和礼物我收下了。小袁,叔提醒你一句,万事小心啊!”
“知道了,叔。”
袁东俊刚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
“老金叔,下次我再来,一定给您带一瓶泰山特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