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勋的脸色阴沉,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我说过多少次,离我家小轩远一点。你惹人厌是你的事,不要害到我的宝贝孙子!”
在一旁的林汀,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啊!”
老头锐利的眼光,从林汀脸上划过,仿佛可以裂开一片淋漓的鲜血:“明家的家事,外人给我闭嘴。”林汀心头微微一震,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站在明世勋身后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扶住气愤的明世勋:“爷爷,不要生气吧。小姑娘不明就里,情有可原。爷爷不要为了这种不相干的事情气坏了身体。”
明世勋扫了一眼韩弈红肿的面颊,鼻中发出一声不悦的鼻音,转身走向急诊室的门。
林汀瞪了青年一眼,看着他耳朵上那娘娘腔的钻石耳钉就一肚子火:“你又是谁,怎么好像古装戏里的大奸臣那么讨厌。”
韩弈拉了拉林汀的衣袖,向青年打招呼:“明星表哥。”
青年笑得更加开朗:“不敢当不敢当,我明家不敢有你这么有出息的亲戚。”他转过脸,看更加气愤的林汀,“小姐你也许还不知道。这位韩大少爷是出名的天煞孤星。一出生就克死了韩家老太太,韩爷爷到现在都不愿看见他,就是因为这个。”
林汀微微一怔。作为安大新闻社最好的记者,她已经从侧面打听过关于韩弈的一切。幼年时,韩弈独自在外居住,十二岁才回到韩家。个中情由,不足为外人道。林汀自然无法得知。如此看来,在学校里,备受关注的大神韩弈,竟然……
“这还不够。这个人的母亲,也就是我最无辜善良的小姑姑明魅,就因为生了这么个天煞孤星出来,一病就是二十年。而我那可怜的姑父韩瑞伯,既不能和儿子亲近,又无法保全家人,受到刺激之后,竟然上山修道不理世事。”明星摇头叹气,“好好一个家,自从有了这个害人精,就变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唉,要不是二叔坚持,他这辈子,都没法回韩家。即使是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亲戚。”
韩弈低着头,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被人当面指责为害人精,恐怕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轩少受伤和大神有什么关系。你们分明是不讲理!”林汀愤愤不平。
明星伸一根手指在林汀眼前摇了摇:“有没有关系,听韩弈自己说不就行了?有理不在声高。更何况,我堂弟还在里面抢救。”
“林汀,不要闹了。”韩弈叹口气,“都是我的错。”
“大神!”
“其实,当我看到‘洛天一’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韩弈嗓音低沉,“所以我打电话给严队长,请他密切关注安大这边的消息,随时支援我。谁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李岩,还把你也牵连进来。”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的颤抖被他完美地压制了下去,“我只能改变计划,请明轩和高明瑞在嫌疑人面前演一出戏,让嫌疑人自乱阵脚,暴露出更多的线索。因为我相信,这个嫌疑人,并不是幕后布局者。他只是被人操控的棋子罢了。棋局难料,棋子却容易对付。所以……”
“所以你就把高明瑞和明轩陷入死地,让那个幕后人来对付对吗!”明星一副了然的模样,“果然是个害人精。”
“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这样快,刚刚对高明瑞下手,立即就……”韩弈牙关紧咬,头低得更深。
“你没想到?”明星微微冷笑,朝阳照在他的钻石耳钉上,映出一片灿烂的冷光,“怕是就算你想到了,也还是会这么做吧。”
一直站在韩弈身后,默默不语的凌墨,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皮肉之中。她也很想像林汀那样,站出来为韩弈说一句公道话。她甚至有些嫉妒,可以这样为韩弈打抱不平的林汀。可是,她看到了韩弈在背后对她摇摆的手指。她心中有无数辩解要为韩弈说,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说,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礼仪尊卑,而是说错一句,就会给韩弈找来杀身之祸。那人的警告,她深深烙印在心底,有些时候,隐忍并不是懦弱,而是智慧。
急诊室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个护士走出来:“吵什么!这是医院。”明世勋立即抢前几步,急切地问:“我孙子怎么样?”
护士翻了个白眼,不耐烦:“还在抢救。”又对剩下的人继续翻白眼,“你们小点声,里面救人呢。”说完,又将大门关好。
走廊里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明世勋挪到走廊边的椅子上,默不作声。明星站在他身边,时不时地看向急诊室。韩弈始终站在走廊中间,眼睛看着急诊室的门,一动不动。
“我对不起小城,他唯一的儿子,我都没能照顾好。”明世勋终于忍不住,低声呢喃。
明星坐在他身边:“爷爷,小轩已经长大了。他要交什么样的朋友,我们没法左右。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都是跟他妈学的,您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