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们也曾针锋相对,但都是姐妹间的争风吃醋,倒还不至于危及她的性命。
她是活过一次的人,不会像昔日那般天真,自然明白前世的悲剧来源是崔晏,无论皇后还是抱善,都只是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
此刻突然听到她这般袒露心声,倒是颇为心惊。
抱善虽理亏,却狡辩道:“你是立功心切才会救我,难道你不想挽回圣心?你知道父皇如今疼我,所以才故作姿态。现在好了,父皇来看你了,你很满意吧?”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真不屑道:“难道你心里就从未对别人起过真正的善意?”
抱善顿了顿,面上有些愧悔,“我原本也不想动手,可是……可是贼匪就在后面,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想再落到他们手中。我本以为推你下去后,车子能跑得快点,却没想到那个谢珺竟将我扔下,跳下马车去找你。”
说到这里,她满面愤恨,“你若敢对父皇说出一个字,我就把谢珺不顾我生死的事也抖出来。他但凡有点脑子,就该带着我逃离危险,而不是救了你这个废物,让我落到突厥贼匪手中,成为他们要挟朝廷的筹码。”
果然,和她猜得差不多。
怀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真相,就是这个原因。
在她听到谢珺为救她身负重伤时,便猜到他抛下了抱善,而他没有被治罪,反而被褒奖,可见抱善未将实情讲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并不在乎谢珺的死活呢?”怀真忽然扬眉道。
抱善微愣,似乎没想到她竟这么说。
怀真嗤笑道:“我与他素昧平生,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别忘了,他的母亲姓萧,我的母亲姓董。”
“可是……”抱善明显有些后怕,狡辩道:“可是任何一个羽林郎都该知道,那种时候应该先救我,可他竟然先救你……你们之间肯定……”
“可笑,”怀真打断她道:“你太自以为是了,难道突厥人抓了我就不能要挟朝廷了?难道我就不是大卫公主?你不过是仗着有皇后这个靠山罢了,可是以后局面不一样了。”
抱善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困惑道:“为何不一样了?”
怀真得意一笑,抬起右手晃了晃道:“这个认识吧?”
她的大拇指上虚虚套着一枚雕有龙纹的红玛瑙扳指①,做工精细材质上乘。
抱善一眼认出那是御用之物,惊骇道:“你、你胆大妄为,竟敢偷父皇的……”
“我用得着偷?”怀真没好气道:“我说我要接着学骑射,他便摘下此物送给我以作勉励。”
“你、你胡说,父皇早就不疼你了,你胡说!”抱善气急败坏,扑过去要抢。
怀真忙将手藏到身下,大声喊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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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有大朝会,皇帝归来已是午后,刚进殿门就看到抱善。
她哭哭啼啼冲出来,抱住皇帝的手臂告状,述说怀真的诸般不是。
皇帝同朝臣们周旋了一上午,本就口干舌燥心神倦怠,此刻经她一闹,想起今日议题之一便是雍伯余砍了王鹤庭举兵对抗朝廷之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茶杯重重掼在地上,冷哼道:“她尚不能下地,你不去主动招惹,她又如何能对你不敬?”
抱善抽抽噎噎道:“我是好心去探病,她毕竟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