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锡和萧元慎已被这动静惊动,跟着出来。瑾言回过头来,看父亲脸色灰败,显然也被这消息打击着了,家里一向太平,虽然后院几个你打我闹,却从没出这样的变故,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但皇帝白龙鱼服而来,总不好将他晾在花厅,于是她上前,安慰道:“父亲,您先别着急,且坐在这里定定心神,女儿去后院看看母亲。”
萧元慎却很体贴陈龙锡的难处道:“阁老一定也很忧心,还是跟司籍一道去吧。不必在意朕。”
陈龙锡叹息一声道:“老臣治家不严,让陛下见笑了,她本就是为女儿的婚事跟我恼了,我现在过去,只怕她急火攻心,闹得越厉害,还是让瑾言先过去说和说和吧。”
一路上两个嬷嬷才把前因后果对瑾言讲清楚了,她到了崔氏的院中,进了屋正看到崔氏蓬松着发髻,搂着淑嘉哭,口里呜呜咽咽:“你这个死鬼爹爹真是恨不得我们娘儿两个一起死了,娘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想不到我们这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他是这么偏心!”
她正哭着,嬷嬷生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忙提醒着:“夫人,大姑娘来看您了。”
瑾言唤了一声:“母亲。”
淑嘉惊讶地回过头,满脸欢喜:“姐姐回来了!”
崔氏正怄气,一眼看见瑾言这副打扮,那两道剑眉跋扈嚣张,像两把利剑狠狠地戳穿了她的心,同样是女儿,怎么她就可以随心所欲,而自己的姑娘就只能小心翼翼,连退婚都不许,她面沉似水,压着声音端起了主母架子道:”你回来怎么也不传个话,悄没声就进了屋。“
她心里委屈,便把气撒到别人头上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与寻常泼妇无异,淑嘉格外难堪,带着哀求叫住:“娘。”
瑾言淡淡道:“不是不急着回来禀报,只是才陪着陛下微服过来,就撞上了这样的事,吃了一惊。”
崔氏诧异:“陛下来了?”
“正在前面由父亲陪着。”瑾言回过头对几个嬷嬷道,“你们派两个人去跟父亲那边传话,就说母亲这里无碍,让他放心。其余的在门外守着,仔细太医过来,及时通传。”
她又叫淑嘉去歇歇,把人支走了,才拽了根杌凳坐在床前,见崔氏憔悴地擦着泪,对着自己,她不像方才对淑嘉那样的放纵,撑住了精神,用帕子擦干了泪,闷不作声。
瑾言对崔氏一直疏离,但因为中间牵扯到了淑嘉,还是耐着性子道:“母亲,您这样寻死觅活,以泪洗面也不是法子,还是镇定了想想办法才是。”
崔氏哼了一声:“这话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办法难道轻轻松松就有了,真要这么容易,你父亲岂不早就有了准备?”
瑾言摇头:“母亲原来也知道父亲的难处,为什么偏要说父亲偏心?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母亲这样说话,难道不会令我们姐妹几个离心?母亲跟父亲做了十几年夫妻,难道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平日不动如山,方才差点为母亲站也站不稳,您说这样的话不也是在戳他的心?”
“他只是怕我自戕,带累家里名声。”崔氏听见陈龙锡为自己的事情伤神,虽然愧悔,还是倔强撇撇嘴,“你倒教训起我来了,真是进了宫,脾气跟着涨。”
瑾言沉吟:“婚不是不能退,母亲,只是像林彦回这样的状元郎可难找了。您可想好了?”
“状元郎也得有命回来呀!三千里的地方,简直如同流放,我就是有心要派人保护,这三年五载能护得过来?”
见崔氏打定了主意,一心要退婚,瑾言这才道:“婚不是不能退,只是不能由我们家来退,须得他们林家主动来退,不但退了不结仇,反而退了还感谢我们的恩情才好。”
崔氏牵唇苦笑:“你这也是痴心妄想,自古哪有退亲退出来的恩情?我既然要退婚,就是打定主意不能叫淑嘉跳入火坑。”
瑾言转动念头:“既然母亲心意已定,我倒是有主意能叫林家退婚。母亲只管等消息,只是有一桩,他第一次登门,母亲千万不能答应,你须得三推四阻,推上三回才能点头答应。”
崔氏困惑:“三回?!若是他第二回就不登门了呢?”
瑾言从容道:“若是林家登门一回,就必定有第二回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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