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望着天花板,好一阵没动。
最后还是乖乖躺在床头柜上的黑蛋挪过来,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两下,他才垂下眼眸,顺带伸手在那黑蛋的壳上摸了摸。
黑蛋是不和他睡在一起的,柏淮素来睡眠清浅,有灵力的黑蛋如果同他靠得太近,除非是殷家那会他失了点精力身体变弱的情况之下,否则很容易影响到他的睡眠。
所以黑蛋一直都是自己窝在床头柜上的。
不过……
大约是这一块的风水确实对他身体有利,所以在四合院这么半个月不到下来,柏淮已经变得和以前在殷家时不太一样。
睡眠没有那么浅了,突然被人惊醒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心脏猛抽搐的不舒服了。
柏淮这么想着,缓缓从床上坐起,望向床尾偏侧实木榻榻米之上的一张小桌子,还有小桌子再往上的,那个飘着木质淡香味的花瓶。
从入这间房间的第一天开始,柏淮便觉得它好闻,如今不过数日,这味道就已经无缝融入了他,这样的速度,就好似他们已经相伴过许久许久一般,如今不过是重逢。
柏淮盯着它看了半晌,旋即起床洗漱,而后披了件外衣,推开门。
从走廊望出去,就见楼下那被叫做何世天的年轻人正满面不服气地坐在一个小椅子上。
这年轻人没有特别高,和方觉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挺瘦的,从气场到那张略显青涩的脸都显示着他年纪并不大。
听见上边的动静,院落里的人齐齐抬了头。
方觉笑着跟柏淮说:“柏先生早啊。”
柏淮一边下楼一边答:“早。”
“这就是新来的那个柏先生?”何世天上上下下打量他,旋即一脸纳闷道:“咋回事啊,周哥继老弱病残后开始往医院进行招聘了吗––嗷!”
“找抽?”周帅举着个饮料瓶冷冷说。
“活该。”方觉讥讽道。
何世天:“……”
他捂着脑袋还来不及反抗这□□的公司暴力,就见周帅已经丢下敲他的饮料瓶,一脸殷勤地往柏淮的方向走了,且边走还边说:“你就这么出来了?今天降温知不知道?降到十八度了,十八度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得把我之前买的那个羽绒服拿出来穿,里边最好再加一件高领毛衣……”
何世天:“???”
他猛地扭过头看方觉,正想问问他周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时,就见方觉正一脸习以为常地打哈欠。
而在他背后,那只黑色的孕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四合院,正挺着肚子在木质走廊上舒舒服服地晒着晨间太阳。
何世天突然觉得,他这一趟比赛看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我觉得这样够了,不冷。”后边的柏淮还在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不可能,都十八度了你不穿羽绒服怎么可能会不觉得冷?”周帅也在很认真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柏淮:“可我真的不冷……”
“那你手给我摸摸,让我摸摸看冷不冷––嗷!”一个饮料瓶从后边砸过来。
“做个人吧大清早的。”背后的方觉一脸痛心疾首。
旁边的何世天现学现卖:“活该。”
周帅:“……”
片刻后,咬牙切齿:“你两下个月工资没有了。”
一大早,四合院里就开始鸡飞狗跳。
·
站在战场最外围的柏淮拢了拢肩上的衣服,走到红木桌侧缓缓坐下,那里放着方觉一大早买来的早点,是鲜肉小馄饨,隔着盖都能闻到香味。
早先方觉就说过,因为景点多,且历史悠久的缘故,他们这一带的小摊小贩是真的很卧虎藏龙,一条街上连着好几个都是上过电视节目的那种。
柏淮一边回想,一边拆开了一份。
里边的香气立时溢出来,他盛起一颗柔软的小馄饨,轻轻吹了会,然后咬进去,旋即立刻被那裹着虾米的肉香味给鲜得眯了眯眼。
好吃。
彼时旁边的三个人还在打架。
从七点打到八点,直到院外参加景点的人变多,小贩也开始吆喝,才稍有点平息的意思。
待他们安静下来,柏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其中被打得最狠的……是何世天。
在他望过去的一瞬间,何世天也看见了他,旋即好像找到了什么发泄点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柏淮身边坐:“柏先生你说说,你说说,我容易吗我我才十八岁就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然后鼻子一吸,话题一百八十度大转:“哦对柏先生你新来的哦?我之前听觉哥说你们已经一起处理两桩案件了?那你是哪家功夫啊?镇魔剑阴阳眼还是法阵?哎,我看你是不是有点阴阳眼……”
柏淮正要说话,那头的何世天手机就一震。
他看了一眼,猛地跳起来,直接把自己刚没说完的话题生生给掐了,再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靠我靠!下赛季皮肤要出来了?!这皮肤也太酷了吧,我爱大小姐一辈子––对了柏先生,你玩不玩游戏啊?”
柏淮说:“不玩。”
旁边听到这的方觉心里咯噔一声,当时就意识到不好。
果然,柏淮话音才落地,那头的何世天就立刻一脸心痛万分道道:“怎么不玩啊?哎呀柏先生我跟你说你看着比周哥觉哥年轻多了,可千万不能走他们的老路啊,必须得打打游戏,才像年轻人你知道不!来来来,我给你推荐款游戏,喏,就这个,你看,我给你选个英雄,就这个亚瑟吧,看看多符合你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