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起,房屋内除柏淮以外的人反应分为三类。
一类是隐隐听见了的西装男和旗袍女,前者轻轻皱眉,后者面色微动。
一类是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就坐着没动过疑似在装逼的dj大帽衫。
还有一类是明显没有听见的方脸男及刘芳。
方脸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始终都是对柏淮的存在不太高兴的样子。倒是刘芳在柏淮说完那句话后,喉咙反复滑动了半天,最后抖着嘴唇问了句。
“为,为什么啊?”
柏淮回:“问你。”
刘芳腿一阵发软。
人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大脑会出现应激反应,刘芳现在显然就处于这个反应当中。她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片晕眩,唯一还在回荡的只有柏淮刚刚那句。
“是你全家,三条命。”
……这东西要害她全家三条命?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啊?”刘芳的神经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到快要崩溃:“不是,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碰上这种害人的东西,它怎么能,它怎么能……”
刘芳的情绪越说越激动。
旁边的方脸男见状,眉头不由皱了皱。刚刚柏淮清清冷冷咬下那句话时,连他都有些被震住,更别提当事人刘芳了。
可做他们这行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这么吓唬受害人一点也不符合他们应有的专业素养。
别的不说,小南被阴鬼缠上,至亲刘芳极容易受到波及,殷国富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这种关头还让刘芳担惊受怕,岂不是给那阴鬼开方便之门?
方脸男看向柏淮的面色越来越不善,到最后忍不住出声斥责道:“简直胡说八道!”
他话音落地,刘芳的目光立刻就转了过来。
不论真假,在这种几近崩溃的时候,人都会本能地想要去听好话。
总算得到刘芳注视的方脸男轻轻扬了扬下巴,好似扬眉吐气般说道:“阴鬼意图夺阳寿本就是逆天而为,想夺一条都尚且不易,三条根本是痴人说梦!殷太太的女儿不过是被脏物上了身,如今有我茅山派姜义在,绝不可能再容它胡作非为!殷太太,此人的符纸来路不明,且从进门开始就在胡说八道,你可千万不要轻信他!”
姜义这话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听上去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原本已经几近崩溃的刘芳都因为他的话稍微缓过来了些。
看着刘芳那愈渐信任的眼神,姜义只觉得从柏淮进门开始就积压在心中的一口浊气总算泄了出去,就要扬起他那方方的头颅略带挑衅地看向柏淮时,却发现后者,还是没有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真当他不存在了不成?!
姜义气极,正要出声奚落,那头的柏淮却突然看着刘芳叫了句:“殷太太。”
那声音很冷,他面前的刘芳被叫得心脏一颤,扭过头朝他的方向望过去,迷茫道:“……啊?”
然后就听柏淮前言不搭后语地问说:“头疼不疼?”
刘芳愣住,没明白过来柏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可说来奇怪,当对方“疼”字话音落地之后,她眼前当真跟着一阵天旋地转了起来,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扶住什么东西以保持身体平衡。
柏淮离她距离最近,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想要去抓他,可谁料双手却根本不听使唤,不管她怎么伸都伸不出来,更别提抓住什么东西了。
刘芳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在身体汹涌而来的失重感加持下,内心惊恐极了,慌忙朝柏淮的方向投去求救的目光。
然而柏淮却好似没看见,只伸手冲她指了指屋内那从头到尾都紧闭着褐色的门板,也就是小南的房间,然后说:“看那里。”
刘芳盯着柏淮看了两秒,头颅机械般地转过去。
她的目光先是模模糊糊地看向门板上的两张符纸,然后又茫然地看向那门板,未来得及思索柏淮让她这么看的意义,就蓦地发现她的视线距离那木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殷太太!”沙发上的姜义倏地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符纸。
可谁料那一直坐着装死的大帽衫这时却突然快了他一步,举起手在刘芳背上轻轻一拍。下一秒,刘芳的背脊就一个猛打直,僵在了原地。
柏淮面色微动,进入这房间后,他终于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刘芳以外的人。
同一时间,那头的刘芳缓慢地转过身。
她面色迷茫地看向她身后还站在玄关附近的柏淮,不自觉低声喃喃道:“柏,柏先生?”
她刚刚不是还在柏淮身边吗?怎么这会儿就到了客厅中间,甚至靠近房间了?
而且……
刘芳又转过头,发现沙发上的姜义、西装男和旗袍女都在看着她。
其中反应最剧烈的是姜义,胸腔起伏明显,眼底甚至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