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和做慈善事业一样呢,明明他们都在求着我呢,顺从了人类的心意,我是多么宽容啊,为什么不应该颁发一个和平/奖给我呢?”
和泉柯也听着这番大言不惭的夸张言论,笑的身体不停的抖动,几乎快要躺在身后的栏杆上:“真是狡诈到连我都无法反驳的可笑言论啊。不愧为一个高明的欺诈师呢。”
“临也君,你这种自我主义极端到近乎完全摆脱外物影响的扭曲观念,亿万个人类中都难以一见的奇葩,也难怪人类会如此的厌恶你,憎恨你呢。”
折原临也笑意盎然地和黑发男子对视,空气中充满了兹拉兹拉的火花碰撞声。
“毫无办法呢,就是因为这种完全颠覆我的预测,我才会如此毫无道理地爱着人类啊。柯也君,你差点让我也居然一时的恍惚想把你划归到人类那方呢。真是罪过啊,我怎么可以把我最爱的人类和怪物都混淆呢?”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墙之隔,但他们都是把疯子的本质压抑在天才的外表下的擅于伪装的人,这相似却不相同的二人,怎么可能会对那种伪装的另一个自己抱有好感呢?
恨不得握着一把刀把对方那层相似的外皮硬生生剥下来暴露在阳光下,却因为某种自己也无法深究的心思而选择了用语言的利刃刺中对方,明明知道那道被划开的口子一定会被对方若无其事地掩盖起来,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
“相信天堂与地狱存在的临也君居然有资格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吗?你的话语真是前后矛盾啊,就像油和水一样分明的假话。明明对人类毫无兴趣却强迫自己注视着芸芸众生。说到底你只是想昭示自己的不同吧,展现你更高一层地位的,像是幼稚园小孩子的荒谬的莫名优越感啊。”
“薄情的临也君,你真的爱着人类吗?”
和泉柯也伫立着,微微向前倾,嘴角的笑容纯真无辜。深蓝色的眼眸中那抹一直被隐瞒在平静不波的大海下的恶意,犹如幽暗的水草蔓延攀附在礁石下方,觊觎着将过往的无知的船只一把拉下淹没于波涛之中。
穿着黑色外套,有着同样发色的男人站得笔直,唇边的弧度张扬到极致,毫无笑意。殷色的眼眸像是吸拢了所有的光线,沉淀为暗沉的血色。
“坚称自己执着于生存的柯也君,却矛盾地对死后的世界一点都不关心的冷漠。我真是厌弃你的自大啊,自大的不可一世的固执。强行把自己不喜欢的糖果划归到热爱的那一方,非要假意地盖上一层名为挚爱的外衣并向他人灌输这种观念,明明本质是一点都不在乎生命的如旁观者无所谓的漠然啊。”
“傲慢的柯也君,你真的在乎生存吗?”
这是质问,似是挑衅一般,两人同时向前倾身,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心知肚明,他们知道这样的话语并不能真的伤及到对方那层层包裹在坚实的盔甲下的心脏,但为了能让对方感到一丝丝不快,相当于喜欢的东西被划了一道纹路的那种浅淡的却无法忽视的烦闷,他们就愿意为此耗费时间。
冷眼观望着,他们在等待对方的自我毁灭。
天色渐渐暗淡,大片大片灰色的云朵堆集在一起,像是停滞了流动般,空气中刹那了无生息。
“要下雨了呢,你带伞了吗,爱着人类的临也君?”
“没有哦,追逐生存的柯也君,我可不喜欢用怪物充当棋子哦。”
“别这么警惕哦,对你们这种矛盾的特殊人类我的耐心还是不错的,只是来单纯的度假哦。”
和泉柯也靠着栏杆,任风将他的发丝吹乱,他微微勾起唇角,专注地注视着天际边渐渐扩展开的黑幕。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呢,我可是想要上天堂的。”
殷红色眼眸的男子注视着黑发男子的背影,嘴角翘了翘,似讥讽般的笑。
“除非下次见面,你是真的想要自杀呢,柯也君。”
穿着外套的男人转过身,拉开通往下方的门,转头看了一眼,黑发男子独自一人遥望着天色的背影,反手关上门。
“临也君,很抱歉呢。关于这一点,至少目前要让你失望了啊。”和泉柯也没有回头,嘴角的笑容微微下调几分,他掏出手机,手指迅速敲击几下键盘,发送了一条信息。
“轰隆隆!”
灰沉的云层被一道青光猛地撕裂,摩擦而起的火花霹雳啪拉作响。
“真是爱开玩笑呢,我们都是只能下地狱的。”
“明明都知道的哦。”
弯起的嘴角下方隐藏着的,是早已透彻的漠然。
像是盛满了水的塑料袋突然崩裂,“哗啦啦”猛地倾倒而下的大雨瓢泼,冲刷着地面上的一切污垢和淤水。
然而那只是暂且的干净罢了,大多数时候,地面总是肮脏的。
黑发男子的身影在雨幕中似隐似现,表情平静,嘴角笑容维持不变。他伸手从衣兜里拿出耳机扣上。
身形被突如其来的白光闪地差点失了色,墨黑色的发丝显得格外醒目。
他对着天空抬起双手,五指张开,踮起脚,缓慢地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