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侦探社众人正聚集在医疗室外,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上,窃窃私语着。
无怪他们如此行为,本来每次都迟到少则几分钟多则大半天都不出现惹得国木田独步每日一吼的太宰治今天一个大早就急急忙忙冲进了侦探社,大喊着与谢野医生跑进了医疗室。
“你们说太宰先生抱着的那个是谁啊?”
宫泽贤治依旧背着他的草帽,正蹲在医疗室门口小声地和谷崎润一郎嘀咕。
“看样子,应该是个小孩子吧。”
“不会吧,难道是太宰先生的……儿子?!”
旁边站着的中岛敦被两人强行拉来做这种偷听的事,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不可否认他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
“那个……我好像看见了……血?”
中岛敦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棕发男人怀中的衣物好像浸透出了暗淡的红色。
“啊?!这么说来,我好像也看见了,太宰先生脸上好像出现了一道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伤口。”
漫无边际的垃圾堆,腐臭与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久久不散。半空中不时掠过秃鹫的阴影。
黑发男子站在废墟上,抬头看着灰蒙蒙似乎永远都不会变的澄澈的天空,微微垂下眼。
“真是……熟悉的景色啊……”
他转身,寒风夹携着尘土从衣角刮过。一双宝蓝色的眸中映着前方追赶而来的几人,眼中光芒变的幽暗深邃。
就像即将掀起风暴的大海,暗沉沉的乌云压空。
“真是,好久不见啊……”
唇角弯起的弧度薄凉而不带任何情绪,柯也跳下废墟,缓步向已经停下脚步感觉不对的几人走去。
一边走着,手指间凝结出薄而锋利的冰刃,反射出他眼底的冷意。
“虽然只是一些被奴役的狗,但也可以用来当小菜呢。”
奉命追来的几人已经准备逃跑了,明明刚刚还是个小鬼,为什么转眼就变成这个一看就知道已经浸透了黑暗的男人。
庞大的气势被牢牢压制在男子的周围,空气流速一瞬间仿佛停滞了般,粘稠的浓郁恶意被强行降临在已经拔腿逃跑的几人身上,骨骼被无形的力量压迫,发出阵阵悲鸣。
勾起的唇角预示着接下来的腥风血雨,右手缓慢抬起打了个响指。
半空中重现千刀万刃,寒冰凝结而成的尖刀倒挂在空中,对准了下方如败家之犬仓惶逃窜的几人。
“不要着急,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头子了。”
轻柔的语调如同嘶嘶吐着信子的眼镜蛇,诡异而令人心悸。
“怎么样了?与谢野医生?”
“这孩子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与谢野晶子挑眉,“发着高烧,肋骨骨折,双手上的奇怪红色手铐好像是和皮肤连在一起的。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皮肤似被盐水泡过,腹部还被不知名的东西刻上了诡异的图案,甚至都看得见白骨。”
“能撑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处理直接就可以使用我的君死请勿,就算连贫民窟的孩子都不会是这样吧?”
太宰治紧紧抿着唇,靠着墙壁沉默。他的脸上也有一道口子正往下滴着血,但他完全没有理会,只是用那双鸢色的眼瞳凝视着被安置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小孩。
门外,几人还在嘀嘀咕咕着,试图通过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板探知里面的只言片语。
可惜两人的对话都是压低声音的,门外的少年们半句话都没听见。
坐在椅子上咬着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瞥了他们一眼,不在意地开口:“不就是太宰的男朋友吗。”
“什么?!!”
“太宰先生……难道是……”
作为极少知道和泉柯也和太宰治两人关系的中岛敦默默咽了口唾沫,原来太宰先生脚踏两条船……还是□□吗……
靠着的门被大力拉开,脸色阴沉的棕发男人对上一双双充斥着难以言状情绪的眼瞳,皮笑肉不笑。
中岛敦大脑里独属于野兽的直觉神经发出强烈的警报,他哆哆嗦嗦地一把拉过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的宫泽贤治往后退。
“太……太宰先生,抱歉抱歉我们现在去工作了!!”
风呼啦啦地吹,被扎了个透心凉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从他们还带着温热的身体流了出来,淌过灰黄色的土地,沿着断瓦残垣的缝隙中逐渐被氧化为暗红。
黑发男子唇角的弧度没有变动一丝一毫,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踩过了死不瞑目的尸体,踩过了已经和废墟黄土融为一体的血色。
似乎不经意地往后转头,一双幽蓝色眼瞳中,似有什么浑浊的污泥穿透那层伪装的外衣,即将蔓延扩散。只是淡淡的一瞥,那些藏着小心思的躲在各种废墟空隙中的人们猛地一哆嗦,战战栗栗地缩起身子。
被野兽注视着的感觉,似乎在思考着要从哪里开始撕裂,又或者下一秒就会咬断那柔软的咽喉。
以在这里混迹多年的直觉发誓,对方一定是狩猎者。
在这里,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懂得识时务,不能挑衅强者。
弱肉强食,是人人皆知的生存法则。
黑发男子一边哼着歌一边走着,对后面发生的躁动不置理会。那些尸体是否会被秃鹫分食又或者被一些饥饿到无法忍受的弱者吞食,他都懒得关心。
看见了那栋熟悉的建筑物后,黑发男子再度弯起唇,对着门口明显是守卫的质问熟视无睹,手指一动,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警告,那些人的脑袋就和脖子分了家。
“好久不见……我来……讨债了呢。”
“碰!”
很明显的物体碰撞发出的声响,太宰治一溜烟地奔向医疗室,推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