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抬起头,然后继续盯着他的乐器:“你可以给我钱,然后我就不弹了。”
“没钱。”
“吃的呢?”
“真抱歉,刚刚吃完。”
“你一定是个新人,什么都没有。”音乐人说,然后他总算放下了那把小琴,他浑身脏兮兮的,只让人看得清浅棕色的眼睛,一副没有吃饱样子实在没有立场说这些。
“你看上去比新人还穷。”罗曼说。
“我是个艺术家,而这里根本不在乎这个。劳动力才是他们最需要,那些人就像已经消失的农场主,一点一点的剥削所有人的骨和血,等外面那群会爬的死人变成骨头以后,他们就会统治整个世界,带着一帮完全听命的奴隶,哟呵,像拿破仑和希特勒曾经想干的那样。”坐在地上的男人说着,他似乎觉得这本身就像个笑话一样,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比起预言,那些浑话听起来更像疯子的呓语,罗曼仔细的听着,然后安慰道:“想开一点嘛,地球上肯定不止一个救援基地,你可以挪窝找个新兴艺术之都什么的。”
“那并不重要了,我了解他们,他们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恶魔,人类怎么可能与他们为敌,这群吸人骨髓的东西,潜伏在美国一百多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打乱计划的人。”另一个人睁大了眼睛,继续用那种神棍一般的语气说道。
“谁是「他们」?”
“罗姆查尔德家族。”那个艺术家说着,一面意识到谈话对象茫然无知的眼神,他痛心疾首的解释:“他们是犹太人。”
罗曼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同时觉得先前高估了这位先生,阿萨托斯正在用古人类历史洗刷他的脑袋,好吧,犹太人,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理由。
那个仇富的艺术家突然站起身,他眼睛里冒着奇异的光芒,一面指向天空:“有什么人在放信号弹!我打赌是请求救援的。”
青年还没有回过头,一些跟爆炸差不多的声音就接二连三的传来,他也跟着往上看,奇怪的问道:“你们这的信号弹都会发出巨响吗?”
“那当然不是,”地球原住民不屑的解释道:“是节日用的烟花,很多人喜欢围观它们,我猜……僵尸也会很喜欢。”
他话音刚落,外面那些不死者嘶吼就跟被扩音器放大了好几倍,隔着墙壁都能想象出它们龇牙咧嘴的模样。
“噢,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们这个时候肯定开始出门了。”那个人好像比听见声响的僵尸还要兴奋,他跑了起来,就连微跛左腿也没能影响他的速度,罗曼皱着眉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最后决定跟在后面。
所谓的大门已经被死死的密封了起来,它或许曾经是自动的铁门,有着显眼的公司标记,一大堆金属条和木板毫无规则的黏着在上面,跟块被修复得支离破碎的墙壁一样,透过那些细微的缝隙,一些属于死人的,青灰色的手指不间断的向内抠动着,徒劳的,企图抓住一点活人的气息。
已经有好些人站在门口了,他们大部分拿着枪,或者一切能敲碎脑袋的东西,一个穿着迷彩服和紧身牛仔裤正站在最前面,她棕色的头发披散着,既蓬松又迷人,是那个一直想要勾搭伊萨的女人——罗曼总算提起精神打量现场,除了她带的这一批人以外,还有四五个站在另一头的男人。
“让我出去,在那群蠢货被僵尸咬死之前。”卢娜说,她眼神锐利得让大部分人不敢直视。
“按照第十二条法规,您并不能这么做,半个月只能开启接驳器一次,这是规定。”另外一边的人说:“往好的方面想,只要他们引走了一部分怪物,我们以后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
“如果我说不呢。”她说,然后好几把枪指向了她光洁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