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在B市的二环位置有套两百多平的大平层,距离凤辞尘家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
单身男人的家里,出乎意料的干净。
偌大的房子装修成黑白灰三色,客厅旁边的健身房里倒是器械齐全,除此之外还有个超大号的衣帽间,里面的衣物大部分都是他合作的企业赠送的。
“阿辞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顾屿殷勤地把凤辞尘引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了开放式厨房里那个巨大的冰箱,“想喝点什么......”
冰箱里干净得像是被人恢复了出厂设置。
顾屿才想起自己这几个月都在剧组里泡着,之前已经吩咐家政公司的阿姨把冰箱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凤辞尘挠了挠阿白的下巴,善解人意道:“白开水吧。”
顾屿有些不好意思地用玻璃杯接了一杯开水递过去:“稍等,我很快就收拾完了。阿辞你可以随便看看,这个地方的风景还不错。”
“谢谢。”凤辞尘在顾屿的注视中接过水杯,滚烫的杯子被他整个握在手掌中却没有丝毫不适。
顾屿收敛了眼底的担心,转身去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
他说的很快果然很快,快到凤辞尘还没等水稍微凉下来,他就拖着个24寸的行李箱从卧室走出来了。
“可以走了。”顾屿笑得很开心。
凤辞尘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高兴,不过见到顾屿的笑脸后,也跟着翘起嘴角。
最高兴的还是阿白,它嗖地从凤辞尘的肩头窜到了顾屿的行李箱上,小爪子扒拉着行李箱的拉杆,暗金色的瞳孔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下带着轮子的大箱子。
“坐稳了,咱们走吧。”顾屿笑眯眯地捏了捏阿白的小耳朵,拖着行李箱毫不留念地跟凤辞尘一起离开了自己的房子。
黑色的路虎越野载着两人和顾屿那不可言说的欢快心情一路直奔长安西路。
车停在小巷外面,顾屿注意到凤辞尘的脸色似乎比平常更加苍白。
“你怎么了?”他担心地询问。
凤辞尘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下车,晃晃悠悠走了两步以后直接撑着墙壁干呕了几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停不下来的咳嗽。
这是......晕车了?
顾屿赶紧从后备箱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瓶盖后递了过去。
“见笑。”凤辞尘平静下来后漱了口,又掏出方月白色的手巾擦了擦嘴角,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
凤辞尘抬袖的时候,无意间露出细白的手腕上带着的一串金色的珠子,那珠子非金非玉,也不像珍珠玛瑙,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倒是挺好看,顾屿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那串金色的珠子里面像是有光晕在缓缓流转。
凤辞尘垂下手腕,宽敞的衣袖垂下,把金色的手珠和他过分纤细的手腕一并遮住了。
他像是没注意到顾屿的视线,看着眼前的黑色钢铁怪物:“我始终坐不惯这些交通工具。”
无论是轮船、汽车还是飞机,只要是现代交通工具他都能晕。
只有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或者御剑,他才不晕。
“是我考虑不周。”注意到凤辞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座驾上时还带着几分惧怕的意思,顾屿忍不住笑了,“下次我开慢些。”
捕捉凤辞尘的小动作和微表情,成了顾屿心底一道隐秘的快乐源泉。他发现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趣了,虽然平时看着温和从容,但是在一些细节上却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孩子气。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凤辞尘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压下了不适的感觉,见顾屿盯着自己,他犹豫了片刻,递过去两颗橘子味的水果糖。
顾屿原本想推辞,但是看了眼凤辞尘的脸色,便笑眯眯地接过来,剥开包装塞进嘴里。
橘子味很浓,糖果的味道有些酸,不过还能接受。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窄巷,刚走到门口,那扇暗红色的大门就被打开了,阿巽从门后探出头来。
顾屿第一眼见到阿巽,也被他古怪的长相惊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表情转头看着凤辞尘:“这位是?”
“阿巽。”凤辞尘看了眼主动把顾屿的行李箱接过去的阿巽,介绍道,“你生活方面需要什么可以找他。阿巽还有七个兄弟,不过你一般不会见到他们,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凤辞尘没有继续往下说,顾屿也没追问。
他在外面的时候倒不觉得,一旦走进来才发现这栋宅邸的布置当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这三进的古宅打扫得相当干净整洁,回廊两侧的花坛里种着些梅兰竹菊,高低错落十分别致。院子里参天的大树独木成林,阴凉笼罩着整个大院子。
如今是盛夏,外头是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气,穿着短袖的顾屿站在树荫下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垂花门后面的院子更加精致些,角落里的假山、水池一应俱全,水池边还建了座凉亭,亭子里只有一石桌一木椅。
绿色的蔷薇藤蔓沿着亭子攀援而上,层层叠叠地覆盖着亭子四柱八角,粉白淡黄浅红的钻石蔷薇挤挤挨挨地盛放期间,远远望去繁华旖旎,蔚若云霞。
被高大院墙隔离起来的院子成为了喧闹市区中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
“左右两侧的厢房都已经打理好了,你看你喜欢哪一间?”凤辞尘指了指两侧的厢房。
厢房与中间的正房相连,中间的回廊相通,均与中间的正房只有一墙之隔。
顾屿看了一眼正房,正房外头隐蔽的角落挂着一只空调的外机,想来应该是凤辞尘的住处了。
“就这间吧。”顾屿选了左侧的厢房,这间厢房的窗户正对着花园凉亭,推窗后的风景想必也十分不错。
阿巽打开厢房的门,把顾屿的行礼送了进去。
厢房的面积很大,分里外两间,外面是书房,书架条案皆齐备,里面的卧室摆着一张架子床,中间用一张黑色的松木座屏隔开。
顾屿仔细地看了看条案上二龙戏珠的珐琅瓶,窗下独座上修长圆肚的梅瓶,里间那套色泽温雅的汝窑茶具......
回头看着凤辞尘:“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真家伙吧?”
得益于顾老爷子也喜好古董瓷器,顾屿从小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古董瓷器也有几分了解。
这房间里的所有陈设,全部都是外面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比如说这套汝窑茶具,就算是放到顾老爷子的收藏品里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好品相,在外面的市场价值绝对不下七位数。
“因为一直没人住,所以这里面的东西简陋了些,”凤辞尘笑容温和,“你要是用不惯的话我让阿巽给你换些好的。”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挺好的。”顾屿干笑着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