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死!
陆明冉以他从未有过的速度,三两步地跑到门口,把苏匀的身体扳过去,让他面朝火锅店,春暖花开。
同时咬着牙地问他:“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上课吗?”
“我……”
“别说了,早上空气这么好,喏——”
陆明冉把苏匀扳向左边:“我看公园的广场舞需要你。”
再把他扳向右边:“实在不行了,你回家继续睡觉去。”
苏匀手里提着的那一袋小笼包,就这么随着这些动作甩来甩去,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只风筝,一只被人拉来扯去的坚强地提着小笼包的风筝。
而他们在这里嘀嘀咕咕,哪里逃得过胡先生的眼睛,很快地,陆明冉非常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苏匀?”
苏匀傻乎乎地转过去。
“嗯,你好,”胡先生亮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这是你的学生证吧?”
这下陆明冉知道为什么公交车上他没有成功了,合着苏匀的学生证落到胡先生手里了。
苏匀见有人捡了自己的学生证,就挣脱开陆明冉,边笑着道谢边过去,陆明冉还听见他说:
“教我们古代汉语的老师早上算了一卦,说今日不宜出门,别人死活劝不动,我们今早就没课了。”
听到这个,胡先生来了兴趣:“哦?你们老师还会算卦的?”
“他教我们周易八卦。”
这时,装死了很久的系统在陆明冉耳边警告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百分之一。”
这个不用系统说,陆明冉也能看出来。
就像小说里讲的那样,胡先生看着苏匀的目光,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慈父的味道。他们一个站在收银台后面,一个坐在长桌前,闲聊起来。
听苏匀说他们老师会教这个,胡先生就问他老师是怎么教的,还指出顾老师的好几个错误。
再这样下去,就该出现那两句对白:
“胡先生,你懂得真多。”
“那你想不想学?”
……赶在这两句出现之前,陆明冉走过去,挡在他们两人之间,做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尽可能地不要让他们看到对方。
简而言之,大概就是一个巨大的还会战略移动的人形挡板,特招人讨厌那种。
苏匀侧着头,争取从陆明冉手臂下面的空隙里看见一点胡先生的样子。
可以说,他们两个人明明身处宽阔的空间,但此刻彼此说话的样子,却像极了牢里相邻的两个想要看见对方的狱友,伸着脑袋梗着脖子。
“诶——陆明冉,你,你别擦这边了,这边的架子你已经来回擦了一百遍了。”
陆明冉点点头,跨步过去擦另一个架子,然后惊叫一声,回过身指着他擦过的这个货架,说上面刚才落了苍蝇,它脏了。
胡先生沉吟片刻,微笑着说:“你们店的保洁工作做得真不错,五星级酒店那种。”
说罢,在陆明冉走近了他的时候,胡先生又对他说:“其实我早就要走了,我早上还有事。”
陆明冉拿着抹布的手停下了。
接着,胡先生说:“我就是喜欢看你来来回回地干活的样子,特别喜欢。”
胡先生是个捅完了刀以后绝对不再说任何废话的人。他说完了就握着拐棍站起来,和苏匀告别,留下陆明冉站在他旁边呈呆立状态。
不过陆明冉眼尖,看见在胡先生刚才喝过的咖啡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