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千寒将绳子绑在腰间,看了一眼怀中的荷包后义无反顾的向雪山爬去,这荷包中装的是苏韵柳的一缕青丝,他不知道自己此行是否能够安全回来,便趁太医为她诊治时候悄悄剪下她一缕秀发,用红绳和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塞到荷包里,代表着结发夫妻,心中想着就算自己死于祁连山,也有个思人的物件。
顾郢也将绳子系到腰间,用长袍挡住后再将末端攥到手掌上,紧紧跟着御千寒的脚步向上攀爬。
这座山虽没有祁连山那般陡峭,攀爬起来却也十分困难,末腰的积雪下隐藏着无数个岩石和冰块,尖锐的碎石刺破了御千寒的棉靴扎入他的脚掌,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刃做成的地面上移动,又似钢针刺入他的肉中,光走路时将腿拔出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二人费劲九牛二苦之力终于爬到了山顶,此时他们的手掌和脚掌都被岩石磨得血肉模糊,越向上风雪越大,凌冽的狂风裹着暴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吹到皮肤上像猫咬一般疼痛。
“终于到了。”御千寒抬起冻僵的手掌扒在头顶的岩石上向下望去,此时脚下的人影已经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看见两个小黑点在银白的雪地中移动。
顾郢看着御千寒手下粉红色的雪,面无表情的对着他说道:“走吧,皇子妃还等着呢。”他其实很想给御千寒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但是他笑不出,一种窒息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心中久久不散,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是死亡的味道,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在战场上他经历了太多次,却依然无法让自己麻木。
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要糟糕一点,在山脚下看两座上的距离大约只有十米的距离,御千寒略习得些轻功,如果是用尽全力跳过去还是有可能的,但此时距离差不多有一百多米,若靠自己跳过去,根本就是办不到的事情,除非用飞钩扔到对面的山上,然后再顺着绳索一点点爬过去。
但是对面是雪山,谁也不知道积雪有多厚,更不知道积雪下的山壁能否固定住飞钩,若是光滑冰块定无法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要不然……”顾郢欲言又止,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时却控制不住地想说些什么。
御千寒用拳头用力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咧着干裂的唇角说道:“没事的,老子死不了,小娇妻在家中等着我呢,我怎么舍得死呢。”说罢便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飞钩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
咔!飞钩紧紧的镶入对面的山崖之上,御千寒用力的扽了几下,“嗯,还可以,应该能禁住我。”
因为祁连山比这座山要矮一些,所以飞钩的角度是一个斜角,若是直接下去,速度定然会很快,这样就会加大受伤的风险。所以御千寒在自己手掌上缠了一层粗麻绳增大摩擦力,减少下滑速度,但却加重了伤口的痛感,麻绳的尖刺顺着外翻的伤口刺入肉中,让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我去了,你在这边等我,若是一个时辰我都没回来,你便下山吧,不必寻我了。”御千寒回头看了一眼顾郢后,便奋不顾身的了溜下去。
顾郢见他安全到达对面以后,低头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长绳,便也顺着绳索滑了过去。
……
此时已近午时,苏韵柳和絮絮、浅露三人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将冰糖葫芦做好了,苏韵柳从橱柜中取出一沓糯米纸将冰糖葫芦包裹上,“好了,这样就不怕冰糖葫芦粘在一起了。”
“哇,小姐好聪明,我都没想到用糯米纸包糖葫芦。”絮絮惊讶的说道。
苏韵柳看了一眼身后低头摆弄发丝的浅露,对着絮絮努努嘴,“是浅露教我的,昨夜的黄桃罐头也是她做的,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挺有美食天赋的,我也算误打误撞碰见了宝了,等咱们的饭馆开起来,就聘她为大厨。”
浅露被苏韵柳夸得不好意思,将头埋得更深了,手指上转动的频率也更加快了。絮絮看着浅露打趣的说道:“姐姐莫要绕了,那仅剩的几捋青丝怕也要被姐姐绕秃了。”
哈哈哈,听见此话的苏韵柳笑的前仰后合,刚刚还不好意思的浅露也开始追着絮絮打闹起来。
“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样子嘛,花一般的年纪多笑一笑,多漂亮!”苏韵柳坐在桌边,随手拿起一根包好的糖葫芦,眼前像孩子一般轻晃了两下。
半透明的糯米纸下是一穿红彤彤的小球,晶莹剔透的糖浆包裹着鲜红的山楂,只看一眼,苏韵柳便已脑补出了糖葫芦酸甜的味道了,口水都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
她将糖葫芦送入口中,牙齿刚搭在上面便能听见一声吱吱的响声,是已经干裂的糖浆发出的声音,此时的舌尖触碰到外层的糯米纸将它一点点融化,糖水顺着牙缝渗入了口腔,甜丝丝的。
随着牙齿的深入,甜味逐渐被一丝酸味取代,山楂软糯的果肉混着酥脆的糖稀在口腔中上下翻滚着,甜中带酸,跟童年时在集市时吃到的一样美味。想必狗蛋他们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