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爱因兹贝伦城堡的中庭被轻薄的银纱温柔地笼罩，Saber清澄的眼瞳里闪耀着比月亮更加美丽的光辉。

“我想要时光倒流，重新选王，我要让大不列颠平稳地睡去。”

骄傲的不列颠之王没有动摇她的愿望，她近乎执拗地再度启程，充满坚定地再度说出曾经宣之于口的目标。

这就是亚瑟王的愿望。

时至今日，都仍未改变。

阿尔托莉雅并不想要拯救自己的故乡，她想要的结局是让不列颠更安稳地灭亡。

只要牺牲她一人便好。

然而她失败了。

事实上，除了她自己，几乎所有人都死光了。所以，如果重新选王，让比她更合适的人选来接手的话，不列颠一定能迎来更好的结局。

庭院中的气氛一如既往的热烈，然而隐于暗中的亚瑟·柯克兰，他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妙。

他又看到了充满硝烟的过去，还有那个舍弃少女之身的王。

圣杯战争。

它对于亚瑟来说，并不陌生。

西洋魔术师们终究是人类，他们在自己的国土里寻找着“圣遗物”，又怎么能瞒过国家的眼睛，更别提他还自认是精通诡异巫术和神秘魔法的英国。

如今的英国女王已经屡见不鲜，然而最初的最初，那里还不是如此。

昔日亚瑟王只能隐去自己真实的姓名，以男性身份示人。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她的人生，在拔出那柄剑的时候就彻底改变了。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既然不列颠已经步入了灭亡，却又为何非要如此固执地紧抓着不放呢？

明明只需要坦然接受那个结局就好了，他有点微妙的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王过于深爱不列颠和她的子民，因而总是会产生过度的自责。

大不列颠终究会灭亡，那是不可更改、无法推翻的事实，这是历史的必然，是与神代残留的过去彻底诀别的过程，谁都不能阻止。

亚瑟·柯克兰沉默地听着那些王道的碰撞，感觉非常可笑。

的确，这究竟是怎样愚蠢的愿望啊。但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竟然也敢随意贬低她的理想——！

怒火猛然在胸中翻腾，此时亚瑟的脸上充满了不可遏止的愤怒，他的内心充斥了焦躁与屈辱。

“可恶！我忍不了了！”他从黑暗中走向光明，踏入三位王者的领域，眼神冰冷地瞧着另外两个人，亚瑟·柯克兰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丧家之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气氛诡异地凝固了几秒，Saber像是突然失声一样，睁大了眼睛极为震惊地看着他，轻声呢喃：“柯克兰……？”

在那一刻，她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她的故国，她的家乡。

“我值得敬爱的国王，见到我很惊讶吗。”

像是顾忌到什么，硬生生地将剩下的语句吞了回去。他索性闭口不言了，沉默地走了过来。

“我是亚瑟，下次可不要再叫错了。”

“你……”

听到这句话，Saber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