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寺是个很奇特的寺庙,因为它——根本没有庙。一排三间低矮简陋的茅草房倚山而立,中间堂屋门楣上依稀写着“普陀寺”三个字。
沈邱顿时装作一脸病容,进入寺院,见到一老僧,直截了当道:“我来找一位叫吴青衫的人,启灵寺的师父们说他几年前到这儿来过。”
“噢——”老僧打量沈邱一会儿,拉长声调应了一声,原本以为他会接下去说些什么,谁知老僧一脸木然,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
“他在哪儿?”沈邱问。
老僧摇摇头。
“请务必告诉我。”沈邱用哀求的语气说,“这件事至关重要,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
老僧还是一言不发。
以沈邱以前在锦衣卫的习惯,此刻早已翻脸上刑逼供,但山腰间的巨蟒、似庙非庙的茅屋,还有老僧那张平静得反常的脸,使他平添几分惕然,不敢轻举妄动。
“老师父,求你了!”沈邱突然“扑通”跪倒在地,仰面道,“在下寻找吴青衫,因为关系奸人焚我父母全家,这个血海深仇,同时涉及一桩惊天阴谋,在下以父母之灵担保,绝不会加害于吴青衫,必定尽全力保他性命无忧!”
老僧定定看着他,须臾道:“那个人称自己姓秦,但早已不在本寺。”
听话中有话,沈邱精神一振问:“那他身在何处?”
“应该就在深山老林以猎兽捕鱼为生,与野人无异……不过,施主到底是何身份?贫僧怎么觉得施主是官府中人呢?”
好锐利的眼力!沈邱此时心里暗暗惊讶道。
沈邱诚恳地说:“在下……原本是,但办理一宗官务时受奸人所害家破人亡,吴青衫便是这桩官务牵出的惊天阴谋中的关键证人,目前多方势力均在寻找他,在下想抢在前面,一是保护,二是揭开阴谋,使奸人伏法。”
“这就对了,贫僧……也曾在官府做事,后来不齿于同流合污才到此出家,掐指一算已有近三十多年了。”老僧喟叹道,似不愿多提及过去,话锋又转回来,“他意志消沉怠惰期间,一天难得说两句话,但隐隐透露与某个人见了次面,可能那个人说的话使他遭受沉重打击。”
五年前,太子已经一岁多,按说小美早被孙贵妃秘密处死,那么吴青衫在京城与谁见面,又听到什么致使他自暴自弃地游荡山林,与野兽为伴呢?
沈邱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往南坡那边地势平坦,视野一览无余,不会有大型猛兽出没,应该是吴青衫经常活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