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动……
从一阵天旋地转中醒来。
映入眼中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唔,头好痛。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
手臂上接着吊瓶,正输着营养液,胸腹部的伤口被绷带围得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纯白的棉被盖在身上,灯管向外散发着柔和的光,明亮却不刺眼。
头痛欲裂,又夹杂着无可缓解的眩晕,贾奇勉强伸出一只手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但只是一次动作后,他就僵住了。
脑袋里许多记忆的碎片正在翻滚、翻涌着,如一锅煮沸的浓汤。
……养父……寺庙……继承者?…师兄弟们?……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总算是恢复过来。
只是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贾奇脑子里乱作一团仍未厘清,他微微晃了晃脑袋,脸上涌现出惊愕之色。
这还是地球吗?
给我整哪来了?
简单来说,他穿越了,入替了。
他来到了一个和地球很相似的世界,历史、国家、制度、文化,细节上虽有不同,总体上却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但根据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这个地球自从许久以前开始,就有一种名为拳法家的存在,他们潜伏在历史的暗面,左右着时代的进程。
每一个拳法家,在冷兵器时代都堪称是以一敌百的超凡存在,地位尊崇,以至于这个世界从古至今都有一种习武风气,哪怕是科技进步火器**涌现的近代,也是一样。
当然,也并非所有拳法家都不持械,只是对他们来说拳法也是拳法,身法也是拳法,腿法也是拳法,一切能挖掘人体潜能,锻炼精神层面的技艺武学都是拳法。
一法通,百道明。
“我这是来到什么温瑞安世界了吗,唱个戏打个铁种个田都得会武功,连条狗都得好勇斗狠。”贾奇情不自禁的吐槽道。
这个世界的他是孤儿,是由养父从火海中救出来的,本来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直到某天开始,他的养父居然展露出非凡的拳法造诣来。
顺理成章的,他“贾奇”也开始学拳,在这个他从小到大生长的寺庙中作为弟子学习某门拳法。
没错,他的这具身体同样叫贾奇,同样成为了那些“好勇斗狠”的人中的一员。
“嘶——记忆缺失的有点多啊。”
那拳法的名字是…想不起来。
师傅的名字、师兄弟们的名字…也想不起来?
好像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在阻碍着他似的,明明很重要,可关键部分全是模糊不清,怎也回忆不清楚。
不过,
既然想不起来具体的名字,但是一个穷到需要在寺庙里授徒的拳法,而且还在偏僻的乡下,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拳法吧。
越是回忆,贾奇的头就越痛,他只隐约记得自己这个门派有四个师兄弟,而他则刚好排行老三。
加上师父,一共也只有五人,确实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门派了。
只是,这也是他从病床上醒来的根本原因
——有人踢馆来了。
白蛇拳的斯巴,趁着师父和师兄弟们全部外出的时候,来挑战门派的继承者。
“我没打算要危害像你这样的小鬼,乖乖的叫继承人出来吧。”
“师父他不在啊,你想和继承人决斗的话,择日再来才是吧。”
“哼!看来■■(消音)躲起来了啊,打从一开始这老鬼就觉得自己赢不了吗?”
现在的师父既是教他拳法的人,又对他有养育救命之恩,而他作为这家门派的真传弟子之一,自然有义务也有责任去维护门派脸面。
人这一辈子,有没有为什么事拼过命…
即使对面是打不赢的对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拼命了。
在单纯的、一根筋的年纪,认定了死理的拳法学徒,在自己这一生最为尊敬的人被侮辱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挥舞着拳头,却在眨眼之间被闪过,然后如蛇吐信一般的手掌,从阴影处咬向了他的脖颈。
“小鬼,你既然对我出手了,那就准备好**吧!”
被远比自己高大的人掐住喉咙,逐渐窒息,缺氧,胸口发闷,眼结膜点状出血、面色发绀…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他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带领着师兄弟们回来了。
再睁眼,那个倔强少年的体内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贾奇有些沉默,他原身的命运也可以说是相当坎坷不平了,那股临死前的悲郁、愤懑之气好像还未散尽。
“伙计真是有些惨啊…”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虽然不粗糙,但也算不上光滑,指头关节处满是厚厚的老茧,可知其平日里修行之刻苦。
只是,他的修行在那些真正的拳法家面前,却不值一提,如此轻易就断送了性命。
以贾奇这个外来者的立场来看,原身怒而出手不能说错,斯巴受他挑衅予以还击亦不能算错。
错的是,他太弱小了。
拳法家之间亦有高下之分,他这种不成气候修行时间尚短的小角色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完全不够看,就算是他的师父……
从现在这个状况来看,师父应该是没有输——他还能在这里安静的躺着,就说明门派还在。
不过话又说回,拳法家竟然真有这么强?!
强到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强到能掌握他人的生命!
贾奇一把扯掉针管,兴奋地从床上跃下,一个箭步冲到了病房的整面全身镜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