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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4)

巫师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软绵绵地瘫倒在村中空地的尘土之中,鲜血宛如失控的暗红色溪流,从他腹部致命的创口汩汩涌出,在其身下缓缓洇开,一点点渗透进干裂的土地,将那片尘土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污泽,宛如一朵妖异而狰狞的恶之花,在日光无情的映照下,肆意绽放着死亡与不祥的气息。他的双眼圆睁,往昔幽绿闪烁、透着狡黠与傲慢的眼眸,如今恰似两口干涸的枯井,只剩无尽的空洞与惊恐,死死地凝望着苍穹,那目光仿若要穿透云霄,直抵天庭,似在控诉这不公的命运无端地将他逼至如此绝境,又像在心底发出最恶毒的诅咒,诅咒这将他送上绝路的村庄,以及村庄里每一张此刻围拢、充满惊惶的面庞。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凝固着临终前那声被死亡截断、未及出口的哀求,脸庞因痛苦的极致侵袭与绝望的深度啃噬而扭曲变形,肌肉紧绷、纹路错乱,苍白如纸的肤色在日光直白的照耀下,更添几分阴森与死寂的质感,仿若一尊被恶魔诅咒的凋败塑像。

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迅速扯来墨黑的幕布,层层叠叠的乌云汹涌翻滚着,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汇聚、压顶。那明亮的太阳仿若被恶兽吞吃,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整个村庄瞬间被阴森的黑暗笼罩,唯有偶尔划过云层的闪电,惨白如刀刃,将这片死寂之地劈出短暂而惊悚的亮影,映照着村民们惊恐万状的面庞,每一道闪光,都似在他们脸上刻下更深的惊惶烙印。

风,也一改往日的和煦,仿若从地府深渊呼啸而出,带着刺骨寒意与腐朽气息,“呜呜”地刮过,吹得村中空地四周的草丛疯狂倒伏,草叶相互抽打,发出“沙沙”的悲鸣,恰似为这场灾祸奏响的哀乐前奏。扬起的尘土肆意弥漫,混合着血腥味儿,钻进村民的口鼻,呛得人咳嗽连连,却也无人敢分心掩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具尸体死死锁住。

村民们围拢在四周,起初那股汹涌澎湃、似要将天地都焚烧殆尽的怒火,在目睹巫师毙命的瞬间,仿若遭遇了北极冰川最凛冽寒风的兜头猛灌,又似被一桶刺骨冰水无情浇下,火势锐减,只剩缕缕青烟般有气无力的余烬,在胸腔深处苟延残喘。

一时间,现场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粗重且凌乱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打破死寂。男人们的喉结剧烈滚动,吞咽唾沫的声音“咕咚咕咚”,清晰可闻,像是要把梗在嗓子眼的恐惧强行咽下。他们手中紧握的锄头、扁担,此刻仿若被施加了某种神秘而恐惧的咒力,因主人精神的瞬间失神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悬在半空,恰似深秋里摇摇欲坠的残叶,随时可能坠落。汗水成串地顺着额头、脊背滑落,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干裂的土地上,溅起细微尘土,混合着空气中那已然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散发出刺鼻且令人肠胃翻搅、作呕不止的气味。

大壮,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此刻双腿好似筛糠般哆嗦得厉害,膝盖相互撞击,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巫师的尸体,眼珠子都快蹦出来,像是要从那具尸身上瞧出这诡异变故的缘由。手中紧握的锄头再也拿捏不住,“哐当”一声落地,砸在尘土中,扬起一小团浑浊的尘土,恰似他此刻慌乱心境的外在写照。身旁的二牛,嘴巴大张,下巴都快脱臼,想呼喊却似被扼住咽喉,只能发出“嘶嘶”的气声,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妇人们更是惊恐万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个年轻媳妇,怀里紧紧搂着孩子,孩子被吓得小脸煞白,哭声卡在喉咙里,只剩抽噎。她自己则双眼圆睁,死死咬住嘴唇,直至咬出鲜血,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孩子的肩头,可她浑然不觉,整个身子抖得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老人们拄着拐杖,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可这声响里没有了往日的沉稳,满是慌乱与无助,浑浊的双眼满是惊恐,嘴里不停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念咒般祈求着神明庇佑。

众人皆望向彼此,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那眼神仿若迷失在茫茫黑夜中的孤雏,渴求着一丝解答、一缕慰藉,可无人能在这诡异如魔域的境地下,给出哪怕只言片语的回应。

紧接着,一阵阴寒彻骨的凉意从脚底蹿升,仿若千万根冰针同时扎入肌肤,又如冰冷的毒蛇蜿蜒游走全身,所经之处,鸡皮疙瘩瞬间层起,让每一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咯咯”磕碰。在那具尸体旁,幽蓝的鬼火仿若幽灵的眼眸,一星星、一点点地燃起,起初只是微弱闪烁,仿若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后渐渐汇聚,跳跃的火苗愈发高涨,似是地府的鬼眼被彻底激怒,冷冷地、恶狠狠地窥视着世间的一切,尤其是这群手染鲜血的村民。鬼火越聚越多,逐渐融合成一团诡异的幽光,将巫师的尸体笼罩其中,光影摇曳间,尸体竟似有了动静,先是手指微微抽搐,指关节“咯咯”作响,发出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声响,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悲鸣;继而双腿也开始抖动,黑袍随之拂动,似被注入了邪祟的生命力。

“妈呀,他……他要活过来啦!”有妇人惊恐尖叫,声音划破夜空般尖锐,仿若要将这浓稠如墨的黑暗捅出一个窟窿,怀中孩子被吓得小脸煞白,放声大哭,稚嫩的哭声在这阴森死寂、仿若被诅咒的氛围里,更添几分凄凉与绝望,仿若奏响了一曲死亡的前奏。村民们下意识地往后退,脚步踉跄,相互推搡,有人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也全然顾不上爬起,只是手脚并用地拼命往后挪,手掌在粗糙地面上磨出鲜血,也毫无察觉,眼神死死盯着那具“诈尸”的躯体,好似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咒般挪不开眼,每一根神经都被眼前这超自然的恐怖景象紧紧绷起,随时可能断裂。

巫师的身体在鬼火簇拥下,缓缓从日前地上浮起,黑袍猎猎作响,大破的布片随风舞动,恰似招魂幡在阴风中凄厉摇摆。他的头颅无力地耷拉着,而后猛地一抬,脖颈发出“咔嚓”脆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原本空洞的双眼此刻燃起两团青绿色的鬼焰,灼灼燃烧,冷冽且充满怨念,犹如地府深渊中终年不熄的业火,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些村民,那目光犹如实质化的利箭,所到之处,村民们只觉肌肤被灼烧般刺痛,灵魂都似要被那怨念之火点燃、焚毁。

“你们……竟敢杀我……”从他牙缝中挤出的声音,仿若金属刮擦黑板,尖锐刺耳,又似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在这死寂村庄上空回荡,久久不散。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冲天怨念与仇恨,震得村民们耳鼓生疼,心胆俱裂,仿若每一个音节都是一道诅咒,要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用你们所有人的性命,祭奠我今日之冤!”言罢,他张开双臂,黑袍如巨大羽翼,周身鬼气汹涌澎湃,化作黑色的烟雾旋风,向着村民席卷而去,所经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生机被抽干殆尽,土石飞扬,似是被恶魔之力连根拔起,村庄瞬间沦为鬼蜮,绝望与死亡的阴影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将每一个人牢牢罩住,无论他们如何工作、逃窜,都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那未知且可怖的厄运降临。

墨黑的烟雾旋风裹挟着巫师那满是怨念的躯壳,如恶魔张开血盆大口,无情地朝着村民席卷而去,所经之处,飞沙走石,天地仿若被搅入混沌漩涡。狂风呼啸,似千万恶鬼哭号,尖锐刺耳,震得人耳鼓生疼,村民们被这股邪力冲击得东倒西歪,立身不稳。

村中空地旁,那几棵历经岁月、曾庇佑过无数孩童嬉戏乘凉的老槐树,瞬间被抽干生机,枝叶迅速枯黄、卷曲,“簌簌”掉落,如迟暮老人的残发,树干干裂,绽出一道道狰狞裂痕,仿若痛苦嘶吼的嘴,须臾间,便化作几株焦黑枯木,在昏暗中阴森矗立,似是见证这场灾祸的无言亡魂。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地,青草瞬间萎靡,倒伏在地,颜色由翠绿转为死寂的灰褐,像是被死神轻抚过,生机尽丧。

村民们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这末日般景象,慌乱地四散奔逃,脚步踉跄,却似被无形蛛丝牵绊,难以逃出厄运笼罩范围。大壮嘶吼着“快跑”,声嘶力竭,额头上青筋暴起,可声音瞬间被狂风扯碎。他拽着身旁的二牛,逆风而行,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地,手臂被吹得大幅摆动,却仍咬牙坚持,试图寻得一处避风保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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