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霜还在传音,“她应是在丹柏峰,和那日那个男人在一起。”
那日,它看到那个男人给她亲手梳发。以前灼霜学习人间习俗时,特地问过主人此事。主人说,这是婚后夫妻之趣。他问主人有这样做过么,主人让它别多嘴,去学点有用的。
因此,灼霜觉得,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新道侣。在它看来,方方面面比主人差太远了。
倘是以前的主人,绝对不可能容忍。
灼霜问,“现在去丹柏峰吗?”以它的剑程,也只是几息的事情。
雪色晨曦近乎同色,从远处山尖一点点亮了起来,将世界逐渐染上颜色。冬夜露水深重,男人白衣依旧一尘不染,他抬眸看向远方,淡淡问,“你如何知她位置?”
灼霜顿了顿,“因为她体内,有主人的……”
沈长离狭长的眸子微微敛起,语气冰凉,“你最近话有些多。”也有很多自作主张的决定,简直像被那女人下了蛊。
灼霜瞬间安静。
沈长离收了剑,再未多看那破旧的小屋一眼。
烧毁情丝之后,他并无变化。清霄给他传音来了关于合心蛊的详细情况。
此蛊确实无形无色,但是一经种下,便可以操控中蛊者心神。要探查极为麻烦,需两人再度合息时,用神识在对方体内探查——那日看来,公子并非心甘情愿,恐是意外,清霄知他性子,要他再去碰那女人绝无可能,于是也传音来了另一种办法。
直接用搜魂之法搜那人记忆。
清霄道,“以公子的修为,要搜魂极为简单。”
这世上,真会有这般让人毫无察觉的蛊?
他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情。到时,搜魂便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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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离这几日都不在葭月台,他一旦离开青岚宗,行踪便无人知晓了。
当今绝非太平盛世,在这元盛十年的昏冬之时,人妖魔界的结界破败,九州魔气渐长,妖物横行。上京人皇身体日渐衰弱,已有约莫十年不理朝政,金羽门客圣眷恩隆,也带动了人间崇道的风气,这一年青岚宗的修士出山的次数,几乎比往常十年还多。
楚挽璃这几日心情都不佳。她生辰在即,楚复远预备给她隆重些办一场,楚挽璃却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她早早传音,给沈长离说了生辰的事情,他没回音,也不知能否在她生辰前赶回来。
夏金玉瞧她神情,以为她还在介意那日夺剑之事,“沈师兄不在么?那日……那个白茸抢走你剑的事情,是否要知会沈师兄一声呀?”
楚复远近年已隐有天人五衰之相,他早便在许多场合透露过,有在坐化后,将掌门之位传于沈长离的打算。那时,自然也会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一并托付与他。
两人青梅竹马,模样般配,假若成了,也算是一段佳话。
楚挽璃笑着说,“哥哥最近很忙,之后再说吧。何况,我现在有清尘了,也不比那一把差。”
那日,袖里绯被白茸夺走的事情,楚挽璃并没有告诉沈长离。
她对他的性格极了解,知道便是说了,他也决不会在意,更不可能安慰她或是与她撑腰。从小,楚挽璃几乎没在沈长离身上感觉到多少情绪过,如果说木灵根修士的性子会温婉柔和一些,沈长离的性格,便也像冰一样冷漠无情且琢磨不透。
她叹了口气,知他无情,却又实在是割舍不下。
她双掌合一,心想,她的生辰愿望,便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及时赶回来参加她的生辰礼。
想到那张清俊的冷淡面容,她有些失神,面颊微涨红……其实,生辰他迟到了也没事。到时,假若他能亲她一下,作为补偿,她就完全不会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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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茸这几日都在养伤,顺便在医馆帮忙。
祝明决自己有一个小药草园,白茸每日大清早起来,练完剑后,便会去园子帮忙,除除草,浇浇水。
今日医馆人格外多些,来了好几个受伤的剑修,不知怎么地又激发了祝明决的剑修厌恶症,白茸大清早便听见她叉着腰在大堂大骂一个剑修,“看不上我们,有本事别过来这里治啊,都抱着你们的剑**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