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比他年纪还小,但方才站在人群中,他竟没有半丝察觉,直到开口说话,他才莫名心慌。
武者、术士,灵觉远胜常人。
这是道行比他深厚的表现。
“关中,李衍,游仙儿…”
李衍也懒得遮掩,直接表明身份。
崔怂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道:“听师傅说,鄂州道上出了个了不得的后起之秀,便是姓李,难不成就是阁下?”
“混口饭吃罢了。”
李衍微微摆手,随后开口道:“方才听道友提及‘灰袍癫僧’,不知具体是在何处见到?”
崔怂听罢,顿时有些犹豫。
普通人当故事听,也就算了,但玄门中人,还是闯出名堂的人问及此事,他便要当心一些。
毕竟这世道,忠奸难辨…
想到这儿,崔怂心中一动,开口试探道:“道友在鄂州颇有侠名,想来术法也是精通,我可以告诉你,甚至更多,但想请道友帮个忙。”
李衍顿时了然,“找旱魃?”
崔怂点头道:“正是此事,在下始终不甘心,若‘灰僧’示警为真,旱魃出世,在下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想起当时太玄正教镇压旱魃时的场景,李衍摇头道:“那东西可不好对付,一旦找到,只能镇,不能杀,凭咱们可做不到。”
“只需找到地方即可。”
崔怂连忙说道:“此事别人都不信我,但只要找到地方,师门必会前来镇压。”
旁边的沙里飞眉头一挑,乐道:“这位少侠,您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问个消息,就让我们去冒险,况且我们还有要事,航道一开就要离开。”
“那诸位可得等了。”
崔怂摇头道:“前头的事不小,被水匪凿翻的货船不轻,万州衙门已请了人,估计要等个两三日才行。”
说着,指向对面,“李兄弟,瞧见没,隔江对面的山上,便是我说的地方,来回用不了一个时辰。”
“在下是身神通,请来帮忙的师妹,道行也一般,实在是没办法。”
“您跟我去一趟,若实在找不到,那我也就彻底死心了,所有的事,必如实相告!”
就在这时,旁边又出现个声音:
“诸位,能否带着我?”
却是那来自成都的豪商,之前就一直没离开,二人的话都听在耳中。
崔怂连忙摇头,皱眉道:“这位老哥,此事可不是普通人能掺和,你凑什么热闹。”
那豪商哈哈一笑,“崔少侠放心,在下就是好奇,而且也懂些拳脚,不会拖累诸位。”
李衍不动声色瞥了一眼。
方才他就注意到,这成都商人有些古怪。
此人虽衣着华丽,但长得五大三粗,双手布满老茧,显然是个练家子。
尤其身上,还有股重重的羊膻味。
说不定就是盐帮的人…
想到这儿,他微笑点头道:“崔道友侠义心肠,在下陪你走一趟又如何,二位就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直接拉着沙里飞离开。
离开码头,来到岸上无人处,沙里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衍小哥,有些凑巧啊,莫不是给咱们下的套吧?”
“应该不是。”
李衍沉声道:“‘灰袍癫僧’的事,所知者甚少,况且咱们今日才和盐帮冲突,而那崔怂前两日便来寻找旱魃,时间对不上。”
“倒是那成都商人有些不对,说不定是盐帮的探子。”
“那该怎么办?”
“将计就计,给他们个狠的!”
说话间,二人已回到船上。
李衍将码头上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开口道:“盐帮势力不小,肯定已查到咱们根脚,知道派普通江湖人和术士没用,必然要让高手出马。”
“你们全都留下,若是普通人,白浣前辈就可轻易拿下。”
“我会留下后手,若有地仙出马,便直接动手,将其打入幽冥。”
说完,又带着王道玄离开船舱,将五方罗酆旗塞给了他。
他还剩一道罡令,有了五方罗酆旗定位,即便在山上,也能召唤阴兵返回。
做好万全准备后,李衍才返回码头。
“李道友,咱们快走吧。”
见只有他一人返回,崔怂也没多问,直接带着他跳上船。
至于那成都豪商,也没啥异样。
崔怂所乘,乃是艘小船,他显然也是水上好手,竹竿一撑,用了暗劲,小船便迅速离开码头,向着对面山上而去。
而船舱内的姑娘,虽然生气,但也出来见礼,抱拳道:“关中李少侠,师傅曾提到过您,我这崔师兄不着调,让您受累了。”
“哦?”
李衍有些诧异,“在下还是小辈,虽做了点事,但也不至于传到峨眉吧。”
那女子连忙拱手道:“真武宫的玉龙子前辈,与我师傅是故交,此刻正在点易派做客,说了您的事。”
“原来如此…”
李衍顿时了然。
都江堰那边,正邪两方高手斗法,如今已有了结果,玉龙子怕是要返回鄂州。
说话间,小船已渡过江面。
崔怂跳下船,将缆绳绑在礁石上,转身说道:“师妹,我们上山就行,你留在船上休息。”
“嗯,师兄小心。”
少女连忙点头。
李衍看到后,心中暗笑。
这一对师兄妹,看来也有些江湖经验,知道留下后路,若崔怂出事,点易派就会找自己要人。
“李道友,咱们上山吧。”
崔怂明显很心急,连番催促。
山势陡峭,以他俩身手,自然没问题,但那成都豪商,也能手脚利索,紧跟在后,顿时让李衍更加怀疑。
夜晚山林幽暗,但李衍这一身煞气,即便有什么孤魂野鬼,远远闻着味便已躲开。
很快,他们便上了山。
只见山顶处,一片残垣断壁,隐于荒草木林中,夜雾朦朦,月光缭绕,四下虫鸣声不断。
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的骸骨和生锈箭头…
第二更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