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后的事就起了变化。
先是好事,随后遭遇刀匪,正应了祸福难定之兆。
对于李衍擂台生死斗的决定,他虽觉得没问题,但毕竟对方年幼,心中难免忐忑。
见李衍如今突破,王道玄才松了口气。
春风班的周班主,同样也有些吃惊,望着李衍那青涩的面孔,犹豫了一下,咬牙转身回到屋中。
他踩着板凳,从衣柜上搬下一个老旧的小木箱,吹去表面尘土,双手颤抖地**了几下,随后端着出了门。
“这位衍小哥…”
周班主开口道:“暗劲的练法,可有?”
李衍点头道:“父亲传过。”
暗劲想要裹筋成圆,就不能单纯的习武,毕竟练不到筋膜,更别说深入五脏六腑。
若想提升,靠得是另外的练法。
虎豹雷音、钓蟾功、哼哈二气、鹤鸣音、道门雷音、佛门狮子吼、大云雷音…都是如此。
虽说各家传承不同,但天下间的道理都是相同,以声音的震荡,带动筋膜鼓荡,沁入骨髓脏腑。
红拳同样有秘法相传,便是穿丝音。
拳谚云:一呼一吸,气如细丝,穿肠过肚,气串经络。正适合红拳轻如鸿毛,重如泰山,打人如捏火的特点。
正当他奇怪问这做什么时,周班主端起木箱,不舍地**了一下,开口道:“想必衍小哥看得出来,老夫也练过几天拳脚,学得是家传劈挂。”
“老夫功夫一般,但祖上却传下了好东西。”
“祖上曾来自咸阳,学得是秦汉战鼓,不仅是当时鼓王,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可惜后来惹了仇家,不得已前往华阴避难。”
“先祖得异人传授大云雷音,与战鼓之法结合,创出这一门神鼓云雷音,乃是上乘的练法,便赠予小哥。”
李衍闻言动容,“这…太珍贵了,班主…”
大云雷音,他听父亲说过,乃是佛门秘传。
佛言大云雷音,比普通的雷音更大。
以此为名,足以证明此法不凡,常人难得一见,周班主竟藏有此物,还要赠送,让他都有些错愕。
但话说一半,就被周班主摆手打断。
他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老夫资质一般,那不肖子也先我而去,这东西藏着也没了用。若随意售卖给歹人,又是愧对祖宗。”
“小哥昨日可以退走,但选择打生死擂,何尝不是替我春风班挡了灾,而且以你资质,也不算辱没了这法门。”
说罢,就直接将木箱递了上来。
王道玄见状,沉思了一下,也帮腔道:“衍小哥就收下吧,周班主,之前商议的费用就此免去。”
这场法事可不便宜,以春风班如今的状况,倾家荡产才能凑齐,事后还要饿肚子。
如此做法,倒也两全其美。
周班主听到,眼中也露出笑意,叫着徒弟们继续听王道玄讲解法事禁忌。
而李衍,则坐在一旁打开了木箱。
一般来说,这种法门都是薄薄一册,有些甚至只是由师傅口口相传,但里面却有三本泛黄书册。
一本是《劈挂拳拳谱》、一本是《秦汉鼓韵》,而最后一本,才是《神鼓云雷音》。
李衍随意翻了几下,顿觉诧异。
这法门,不仅是呼吸,竟还需要特制铁鼓配合……
…………
雨后的秋日,天空更显高远。
落日余晖,映照漫天残霞,预示明天又是個晴天。
官道上泥泞不堪,十几人艰难前行。
除去李衍他们,春风班还来了十几人,包括提影、乐班、唱者,甚至还有几个学徒。
至于那些家眷,则留在咸阳城中。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乱葬岗。
队伍中有一男子,长得有些虚胖泛白,正是沙里飞的熟人,乐队唢呐手“老白面”。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远处乱葬岗,眼中满是担忧,“王道长,听说山里还是西行丐帮窝子,那帮人可不好打交道,会不会坏咱们的事?”
“无妨。”
王道玄摇头道:“咱们要找的地方,是阴煞汇聚之地,不适合人住,乱葬岗这么大,又是半夜做法,惊动不了他们。”
说罢,便取出手中罗盘,左右看了一会儿,指向乱葬岗西面山坳,“白虎衔尸大凶,玄武垂头大吉,想不到乱葬岗有此古怪形势,从这边上!”
众人虽不懂堪舆之术,但却牢牢记着王道玄的吩咐,来到山下后,所有人就紧紧闭上了嘴巴,相互搭把手,顺着陡峭泥泞的山坡向上爬。
远处,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夜幕笼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