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狮伸出手掌,桌子边出现了一张椅子,他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夏把后背露出来,正快乐的从窗台下摘了几朵菊花洗干净丢在陶罐里面煮水喝。
在大夏哼着歌忙碌的时候,金狮嘴里念了几句咒语,周围金光一闪,门前大树上闪耀着金辉,大树更加枝繁叶茂,树冠盖住了整个院子,隔开了天地之间所有人的**。
大夏敏锐地察觉到了,把陶杯端上来放好,把沸腾的煮菊花水从炉子上移开,她一边倒菊花茶一边说:“大师今儿有事儿?大师谨慎的时候不多。”
金狮有几分恃才傲物,让他这么防备的人实在少见。
金狮盯着大夏:“尊神好不乐业,在这里好好的怎么还要去南天门挑衅?”
大夏把杯子挪到他跟前,问道:“别说推倒了南天门,就是我去推倒了凌霄宝殿和您都没关系。您怎么显得这样气恼?”
“老君把燃灯佛祖和我师徒一起叫到了兜率宫,我必然要跟他解释。”
大夏听出他责备的意思,话里话外是他费力遮掩,然而自己不知道感恩还不断给他找事。
大夏就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您师父和您的想法不一样。”
金狮没说话。
大夏就说:“天庭的事儿就和人间的事儿没什么区别。玉皇大帝乃是至尊,老君就如顾命大臣,这位功高的顾命大臣把持了朝纲还欺压同僚,并且压着长大的天子不准备还政给他,弄的年轻的天子和各地的官吏都不满意。而你们就是地方割据势力,天子有心剪除顾命大臣,你们正发愁不知道如何搭上天子的关系表达忠心进而进京分一杯羹,我去闹一闹不正好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你师父肯定没放弃这个机会,是不是?”
金狮虽然主业是念经除妖,但是他还有一层隐藏的身份,就是奈陈的国主,这点子摆在明面上的权力斗争他太清楚了。
他也清楚大夏这个活了这么久的过气酒神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生气的是大夏没提前通知他。
他语气严厉态度冷漠的跟大夏挑明:“尊神,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大夏就反问:“除了我住在这里外我和大师有什么合作?还是你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过君子协定?”
金狮瞬间目光锐利起来,觉得大夏不知道好歹。
大夏觉得这和尚太想当然了,以为自己住在这里就受他庇佑了吗?这也太自大了!
两人之间刚才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剑拔弩张。
大夏觉得这里住不下去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丧家之犬,天下之大无处可去呢!
她接着说:“看来我给大师添麻烦了,这就走,大师不必担心,我这人嘴严,不会跟旁人提起这几年的事儿,大师也不用担心被师门追责。”
金狮心里还是担心大夏的,他立即说:“千里眼顺风耳在一刻不停歇地勘查下界,你要是离开这里,早晚必被他们发现。”
“我怕的是他们发现吗?我怕的是他们不发现!”大夏这么多年养成了随时走人的习惯,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对着金狮拱手说:“这些日子多谢大师接纳,今日告辞,日后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说完一道流光如抛物线一样向着西方而去,金狮立即升空,他视力很好,法力高强,称得上神通广大,上次就盯着大夏一路飞出了奈陈,可这次却再也搜寻不到大夏的踪迹,三千里地内蝴蝶震动翅膀的动作都瞒不过他,可惜三千里内寻不到酒神的痕迹。
能数次逃过追杀,酒神是有大本事的。
金狮叹口气,低头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发现自己心不静了。
牵挂、踌躇、犹豫、自责……这些不该出现的情绪轮番出现。
他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以心问心了半天,他只知道自己心乱了。
他在云头上喃喃自语:“我犯了**吗?”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更是五味杂陈,落到了大夏租赁的院子里。
陶罐还在炉子上架着,里面的菊花随着沸水沉沉浮浮。桌子上还摆着两只杯子,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杯子看上去古朴粗陋,这必然是上古时候的旧物。这是对方留下的东西,他低头看着杯子,杯中水倒映着他的脸,里面是一个双眼迷茫皮相俊俏仪表堂堂的和尚。
他赶紧抬起头不看水中的倒影,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他头一回留意到自己的皮相。
甚至还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相貌可否让她心悦?随后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或许他已经入魔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