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忠顗、李恩等人的心思,叔侄二人十分清楚。
张议潮昨日既然答应了论功行赏,那么沙州各豪强子弟都会在接下来几天卯足了劲的表现自己。
倘若张淮深的功劳不能服众,那从大局着想,张议潮也无法将甘州交给他管理。
“叔父放心,明日克此城者,必张氏也!”
张淮深做出承诺,张议潮见状颔首,随之转身朝营垒内走去。
张淮深护送张议潮返回大帐休息,自己则是在十三团的牙帐内磨了一晚上的长刀。
待天色渐渐明亮,横亘在河西走廊中部的张掖城也暴露在了沙州大军的兵锋下。
甘州六千余户百姓,有近七成居住张掖城内,故此城池规模比起敦煌、常乐、酒泉等城要大了一倍不止。
其城南北八百余步,东西六百余步,可容纳上万户百姓生活其中。
在城外,沿着张掖城护城河向外,大片被焚毁的耕地将地皮**出来。
显然,为了不让沙州军队获得任何一丝粮秣,张掖的吐蕃守城将领做事十分决绝,竟然在盛夏便焚毁了城外所有农作物。
从张掖城护城河向外十余里的农田作物,都遭到了焚毁。
如此一来,哪怕张议潮他们能攻克张掖,也将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养活张掖城内上万百姓。
“番贼……”
望着眼前的场景,凡是出营的将士,无不咬牙切齿,哪怕是休息了一夜的张议潮,脸色也阴沉的足以滴水……
“节儿,看看这些汉奴,现在恐怕已经气得发抖了吧,哈哈!”
张掖南城门楼上,一名身穿将领甲胄的三旬干瘦吐蕃人嘲笑着城外的沙州军。
在他身旁,一个身材魁梧,官职更高的吐蕃人则是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沉声道:“就是这支叛军杀了卜勃他们。”
“可他们看上去很普通。”三旬将领摸了摸自己没有多少胡子的下巴。
“总之还是得小心应对,毕竟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倍数。”
魁梧将领说罢,当下转身对身后的将领、官员们吩咐道:
“盯紧城内的人,如果有人敢叛乱,全家斩首,邻里断足!”
“是!!”诸多官员将领先后应下,那魁梧将领也将目光放到了城外。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沙州军队一分为四,驱赶挽马拉拽一些攻城器械的零件开始向张掖其余城门赶去。
城外,张议潮也在对诸将做着最后的部署。
“与昨日议事结果一致,李恩你们三人率部攻北城,索忠顗你们四人率部攻西城,淮深你和淮溶率部攻东城,我主攻南城!”
“驻守甘州的节儿是开元年间吐蕃大相路达札的后人达扎鲁布,他几次镇压回纥的作乱,不容小觑。”
“尔等攻城若不利,暂且撤下,稍作休整复攻城,万万不可热血上头,可曾明了?”
张议潮最后交代着,而他口中的节儿是吐蕃在河西占领区设置的一种军职。
吐蕃占领河西后,在河西设有乞利本(即万户长,相当于唐朝节度使),乞利本下设置节儿,即千户长,掌管着一州全权。
节儿的下属官员有小节儿、将头等官员,正常来说节儿治下军队在千人左右,不过甘州是河西人口大州,自然不可一概而论。
吐蕃在甘州驻扎四千人,不过其中一千人被张议潮全歼于福禄城内,故此只剩下三千人。
以城头旌旗判断,驻扎在张掖城内的番兵不会低于两千人。
以不到两千人去进攻两千人驻守的城池,这难度不言而喻。
可即便如此,张议潮身后却早已没有了退路。
只有拿下甘州二城,他才能在河西组织起一条防线。
念头落下,张议潮沉着目光,扫视了一眼张淮深他们。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