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阳上前自然的接过话,“服用苯妥英钠和鲁米那这两种药就可以,两者先同时服用,十天后停服苯妥英钠,单服鲁米那,每日三次。周师傅初犯,又不是遗传,应该很容易治疗。”
何思为半垂眼帘,没表态,至于谢晓阳抢功劳的事,神色也淡淡的。
董继兵沉思了一下,声音严肃,“西药现在咱们这边很紧缺,有没有中药的治疗的方子?”
谢晓阳知道西药,还是名字好记,中医当然有方子,可是他学中医那两年,就没有记过方子。
谢晓阳愣时的功夫,一直插不上话的滕凤琴笑道,“咱们中医博大精深,自然是有的,思为在我们那边就是小有名声的小何大夫,这点事难不倒她。”
滕凤琴和谢晓阳想领功劳,这事何思为管不着。
可是不征求她的意见,擅自替她做主,又把她架在火上烤,这不行。
何思为淡淡反驳道,“凤琴姐,千万别这么说,癫痫也分很多种,每个人身体情况也不一样,你把我说的这么厉害,万一辜负了病人的期许,再指责我是庸医,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滕凤琴笑容亲和,“知道你谦虚,我不说了。”
“不是谦虚,是事实。就说癫痫不只有羊角风,还有犬痫、牛痫、鸡痫、猪痫,由于羊痫较多见,所以世人常把癫痫都说出为羊痫风,也就是羊角风。我跟在我爸爸身边多是做助手,看诊的时候并不多,所以经验也不足,眼下我说周师傅是羊角风,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就比如先前凤琴姐说周师傅是低血糖才抽搐一样,都有可能会误诊。”
滕凤琴不在乎何思为把她架到火上烤了,她早就有了准备,“我只是个护士,误诊说得过去,你学的是中医,如果误诊了确实问题很严重。”
随后,她故意不去看谢晓阳,只对许海和董继兵提议,“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送周师傅去医院吧。”
滕凤琴不想让何思为出风头,已经达到目的,整个人也越发放松。
谢晓阳不满滕凤琴多事,将这么好的机会推出去,同时心里也没底。
如果治好了周师傅,周营长那边能搭上线,这样的机遇难求。
换个角度看,如果耽误了周师傅的病情,就他与何思为的关系,一定会受牵连。
内心矛盾,谢晓阳一时也做不出取舍。
这次,许海也不敢不谨慎,他征询董继兵的意见。
“董警卫,你看呢?”
董继兵没回他,而是询问何思为,“何知青,如果按中医的方法治,要怎么治?要多久能看到疗效如何?”
滕凤琴假好意的提醒道,“思为,周师傅的病耽误不得,你要谨慎啊,实在不行也不要硬撑,大家都不会怪你。”
她没搭理滕凤琴,沉思了一会儿,对董继兵道,“中医认为羊角风属痰火及肝热生风,故将治法概括为清痰、凉肝、熄风等。周师傅是初次发作,又不是遗传,连服十剂药,癫痫停止发作,再改用大金丹常服,应该就可以了。”
“药方我写下来,你按着上面去抓药,一剂熬成两份,早晚各服一份。大金丹中医局应该有卖的,直接买现成的就可以。”
许海很有眼色,从上衣兜把钢笔抽出来,“谁有纸?”
“我这有。”谢晓阳热络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笔记本递给何思为。
满脸期待的盯着何思为,可惜对方不曾抬头,接过笔记本就去一旁写处方了。
其间,按着周师傅的几人也兴奋的喊起来。
“周师傅好了,不抽搐了。”
众人围上去,关怀的话不绝于耳。
何思为安静的写着处方,察觉到身边有人凑过来时,何思为已经收了最后一笔,将钢笔扣上盖,处方从笔记本上撕下来。
“思为,给我吧。”滕凤琴伸手拿处方单。
何思为避开,“这点事不用麻烦你。”
活了两世,滕凤琴撅个屁、股,何思为都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从滕凤琴开口,就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
何思为刚刚才那么说,故意让滕凤琴觉得她上当了。
不过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知道呢。
如今她病看了,也没让滕凤琴和谢晓阳得到好处,何思为心情很好。
滕凤琴眼里闪过抹嫉色,虽掩饰的快,何思为还是看到了。
“思为,刚刚我还和谢晓阳说你不该去开发新农场,你有医术,留在营部这边的医院,会有很大发展空间,正好那边还没有来接你,我去和谢晓阳商量一下,想办法将你留下来。”
“凤琴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的,不过我的事以后就不**们操心了。”
"思为,你不要任性,我们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下乡?谢晓阳为了你,还求了很多人,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
“何知青,有什么问题吗?”董继兵走过来,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着。
何思为没解释,只将处方递过去,“这是处方。”
董继兵道谢接过去,何思为又道,“周师傅醒了,我再给他看一看。”
董继兵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去了床边,滕凤琴被无视掉。
滕凤琴咬牙,她刚刚说的话是掐着董警卫过来说的,为什么董警卫对何思为还那么尊敬?
何思为又重新询问了周师傅平时的情况,“有没有突然昏厥,发作后头痛牙疼多汗,又痰涎多?”
周师傅靠着床头,“今早上突然昏厥过一次,我没和外人说,醒来之后确实有你说的症状。”
“我初诊断是癫痫,只是初期,如果有时间还去医院检查一下更好。”
“何知青,谢谢你。”周师傅方正的脸,如今知道他是周营长的叔叔,细看之下,模样与周营长确实有些相像的地方。
“周师傅客气了。”何思为见人没事,便起出去了。
王桂珍跟在她身后,“何知青,你太厉害了。”
“从小跟在我爸身边,耳濡目染就学了一些。”
“思为。”谢晓阳追出来,“我刚刚和许海说了一声,你留在营部这边,不用去柈子农场。”
他说话时,滕凤琴也从屋里跟出来。
何思为冷漠的拒绝,“不必了,我想挑战新鲜事物。”
“思为,你不要任性。”
见这两人盯着自己像盯着肉一般,何思为厌恶的紧,说话也不再客气,
“我任性?不听你们的安排就是任性吗?我的人生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安排?”
“思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好赖不知吗?”
从接到人,到现在,一次次失去掌控,谢晓阳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
滕凤琴也用长辈的口吻说道,“思为,你太任性了,看看把谢晓阳气的,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