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的天有点阴沉,医院顶楼,没有阳光。
医院顶层与蓝坤印象中的环境不一样,因为以前派件来过一至三层,发现走廊过道会用铁栅锁住,但这层没有。
这里和医院VIP病房差不多,只是每个房间里似乎都摆了好几套一样的仪器。
蓝坤跟着阿龙经过左边第一间房时,看见里面有二个医生正拿着摄像机,对着盘腿坐在床上的一位小伙子。
那哥们手上撮着一叠牌,忽的有二张不小心掉地上了,他也像丢了魂似的,突然发起狂来,要把床单都撕破的架势。他暴怒着,五个手指对着地上的牌,仿佛要隔空把它吸起来一样。
这真的是精神病院么?
转个弯角,蓝坤又忍不住往右边一间房瞧了瞧。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长发披肩。奇怪的是房间里有很多黄泥,地上,桌子上,连床上都是,但并不显得脏,因为每一小堆泥都用东西盛着的。
蓝坤好奇地一边走一边回首盯着看,刚好那个女子也转过头来。
只见她正在狼吞虎咽着黄泥,双手不断地抓着泥往嘴巴塞,还咧开大嘴对着蓝坤傻笑。
妈啊,这是“啃泥的贞子”吧?
“喂,兄弟,你什么时候得精神病了?”蓝坤跟上前面一语不发的阿龙,故意怂他。
“呸呸,得你媚啊,你才精神病”他头也不回,继续大步大步走,又把蓝坤落后面几米了。
哎哟,要不是昨晚欠他一顿宵夜啤酒,鬼才跟他来这地方——大量市伍山医院,建在市殡仪馆隔壁的精神病院。蓝坤暗自嘀咕着。
“来来来,放开来饮”,阿龙一下子开了三瓶百威,“今晚多亏你啊,要不我也赢不了这么多!今晚算我的,来,多吃个生蚝,一会再带你去按摩店放松放松!”
说来也奇怪,蓝坤怎么会认识阿龙这种人呢,他最恨赌了。阿龙在快递群里的外号是“赌神”,因为他每天不是打牌,就是在去买码的路上。而蓝坤,大家都喊他四眼坤,因为近视带着一股书生气,脾气温和,缺点是经常口无遮拦。
“嘿,说,你怎么知道王三手上全是小牌呢?”阿龙叨着烟,半醒半醉似的问蓝坤。
王三,人称烂赌三,就是刚才和阿龙在网吧门口赌牌的摩的司机。
阿龙这人平时干活送快递挺卖力的,就是好赌,加上又经常混黑社会,自从女朋友分手后,越发少接活了,天天和路口那班摩的佬打牌。
上星期发工资,他到手也有2000,他是跑机动的,包裹时多时少。而蓝坤也才5000,钱还没捂热就给他借去1000。说好今晚还蓝坤的,接到电话屁癲癲跑出来一看,哎,这小子倒好,又围在网吧门口的石桌上打牌,说赢了这把就还。
唉,识人不慎啊,快递老油条大胖就不喜欢和阿龙混,蓝坤这菜鸟特么肯定是眼瞎了。
这时大家热情高涨,王三正大喊着要□□,一不小心有张已开的牌碰掉在蓝坤脚边上。蓝坤左手捡起来递给他时,碰了一下他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