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当即就失声道:“明府您简直是个强盗,这事您自己知道的对吧?”
张叔夜道:“芝麻官啊,你赔赵鼎两万贯眉头不皱一下,怎么的,老夫找你罚个八百贯你就要死要活的,你在孟州老夫治下时、找机会薅走的钱还少吗,真要老夫一桩一桩的给你细算?你真以为老夫是个糊涂官,心中没个自己的账本?”
高明道:“问题在于,当时赔两万贯的时候,我觉着赵鼎是个睚眦必报的奸贼,自然就会下意识多给他一些钱。但您可是个清官啊?”
张叔夜呵呵笑道:“清官咋了?清官就不能为开封府财政考虑考虑,逮几个纨绔子弟罚款算什么事呢?”
高明道:“明府将来做宰相时,不会动不动就来找小侄敲诈个十几万吧?”
张叔夜道:“看情况,你要是不想被勒索,就管好你那些打手,都跟你德行差不多,都是些歪瓜裂枣,看着就心烦。”
“行,这次我认了,八百贯我赔。”高明只得点点头。
张叔夜就此笑着起身,玩意似的抬手敲一下高明的头盔道:“若不是戴着这头盔,你该打不过赵鼎吧。看来你这纨绔子弟还真有先见之明,干什么都戴着头盔,是有原因的?”
“说什么呢,以我之功力,有没头盔都差不多,用钢刀用木刀也差不多。赵鼎我孙子如何近得了我身,我脸上这伤,乃是出小黑屋时候被门夹到的。”
“快滚,记得明天之前去有关部门把罚款缴纳一下。”
……
从小黑屋出来。
自是一群属下成群结队的等候在开封府外,见得衙内出来,帮闲们老规矩,果断围将过来就是一通马屁,拍得人心花怒放。
连林冲杨志燕青这些狠人,又都被挤后面去了。
街市上的群众纷纷吃瓜围观,话说潜移默化的在于,老百姓们现在自己都不觉得、不需要如同以往似得躲这个花花太岁了,反正只感觉这人挺滑稽的、有时还蛮有趣。
接下来不能拖延,先拿着张叔夜的单子,去了有关部门缴了八百贯的罚款后,就把武松领出来了。
否则的话,武松很可能被老张这“昏官”判个流放一千里去吃两年牢饭。
“可恶可恨!罚款八百贯?这钱够一家六口的老百姓吃用三年五年了!从未见过这样的事,而且居然敢不给衙内面子!”
杨志破口大骂之。
包括鲁智深也在附和,是真的没想过,在小高衙内麾下做事会有这种情况。
且不说这样的罚款闻所未闻,但高衙内的属下事出有因打个架,居然也有人敢不给面子了,把人请去喝茶?
顿时,为了壮大声势,帮闲属下七嘴八舌的一边走、一边叫嚷了起来。
那气势真个是从未吃过亏的黑恶团伙的嚣张气焰,又惊扰得路人纷纷避让。
但高明对此没太在意,仅仅是摆手吩咐:“都别咋呼,声音小点,八百贯的罚款老张有用意,他初来乍到执掌开封,肯定要树立威严的。最有效的,当然是找个足够分量的纨绔子弟刷个下马威,顺手收获民望。让大家知道他非但不畏权贵,还拿捏得住我这级别的衙内。那当然对他往后治理开封府事半功倍了,大家会下意识觉得,早年间那个不畏权贵、整得皇亲国戚人仰马翻的‘包龙图’回来了,只不过,如今是张龙图。”
众人一听,倒也觉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