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一路游山玩水而来的高明一行人,迎着熙熙攘攘赶早市的人群,再次进入郓城县。
今次又是大胡朱仝当值,领着几个差人,又用皮尺丈量着呼延灼的兵器尺寸。
随后被呼延灼一个“证件”贴在脸上。
拿下证件来看了看后,朱大胡子面色大变,急忙跪地告罪。
呼延将军也是个喜欢**的人,刚要以野战军军长身份发挥一下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却见二世祖摆摆手。
于是赶紧很自觉的退到一边凉快着。
朱仝更吃了一惊,惶恐的看着这二世祖,寻思这是谁呢?
随后高明过去搂着朱大胡子的肩膀道:“兄弟,我的头盔没被你转卖吧?”
朱仝如履薄冰的道:“好叫公子知道,您,您的头盔被……被那……阳谷县的吴月娘赎走了?”
高明奸笑的姿态道:“赎走了,这么说来你开的是当铺?”
朱仝脸色发紫,实在是无法应答。
随后,大家只见大魔王狗过踢一脚的姿态,从怀里掏出一张保护得很好的条子道:“请问朱大队长,这是你郓城治安口开具的扣押条子吗?”
朱仝小腿发抖,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的。”
高明道:“当时你嚣张跋扈的直接把条子贴我脑门上,你看我是报仇不隔夜的小人吗?”
“……”
朱仝沉默,属下差人也全部低着头。
高明接着道:“这不绕了一圈,我才回来报仇的,也有了理由不是吗?”
朱仝连忙告罪道:“小的不懂事,请公子高抬贵手。”
高明懒得多说的样子了,摆摆手道:“拿下,然后去找他们郓城县的副秘书长宋押司来,问问老宋这大胡子犯了什么罪,毕竟宋押司就是管理刑事的押司。”
朱仝武艺倒也没那么不堪,关键是真的犯错了于是,不敢反抗,被呼延灼犹如捉小鸡似的捉了。
“走着。”
高明二世祖的模样,继续领着富安等人往前去。
这郓城县的早市看着是热闹,但大家伙穿的很差,大多是麻衣还脏兮兮的,少见锦缎质地。
偶尔有那么个把穿的好些的人,还是那种像过年穿新衣的孩子性格,逢人就显摆,故意要展示一下衣服的光鲜给大家看的节奏。
另外就是大多数人的情绪不开放,神态上甚至是闭塞、谨小慎微的感觉。
这也难怪,这年景的一个正常县也就不足几万人规模,一般有点什么事也街坊邻里的都知道。
既然郓城县盘踞了这么一个黑恶团伙多年,还在县衙内部有保护伞,涉及了多起人命案子。
那么换高明是这郓城县居民,也会没精打采的躺平姿态。
这种形式即使在开明得多的后世,也会全方位影响到一整个县的活力和风气。
后世的话还可以离开,另谋他处。
但古代真不行。
宋代即使关于户口方面不管制,是开放的。
但老百姓的思想并没有解放。
这种封建时代里讲究的是人离乡**。
对,没有土地的人基本就等于**民。
没土地就没有根,在这时期来说就叫盲流,任何街坊都不信任你。
因为大家会有种下意识,盲流都是那种不嫌事大、乱来一通,大不了拍**走人的属性。
本地人都有土地,或者有间小茅屋,再不至也有祖坟在。于是居于这时期的孔圣文化,本地人谁都有太多放不下的包袱和责任。
也就形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规矩文化:哪怕遭了灾害,哪怕吃草根树皮,也很少有人会离开家乡去别处找吃的。
因为一但离开,在其他地方,这群去逃难的人就成为了“无根盲流”。那是从知县老爷领头,就绝对不信任的群体。当地人当然不用问,更排斥这些别处逃难而来的盲流。
这从底层逻辑讲,是大家觉得这些连自家祖坟、田地都能放弃了的人,他们在这里连地都没有,更不可能和咱们同甘苦同患难了。
大概率是能吃就吃,能拿就拿,甚至抢偷也可能,所造成的破坏与他们没相干,大不了换个地方去,反正都是盲流!
所以封建时期来说,土地几乎就是所有人的命,所有人的根。
哪怕土地本身不能产出让你吃饱的东西,但它就是你的面子你的信誉、你的一切!
有土地,街坊邻里就会默认你是个大灾时候,和大家一起饿一起苦熬的人。
有强盗来了,大家会默认你是个会和大家一起保护自己土地和祖坟的人。
其实哪怕开明的后世其实也有这样的观念,只是比较隐性而已。
譬如一个城市里,你有一套属于你的房子,和你是租房住的人相比,在外面社交时候,肯定是不同的待遇。
这些,就是人离乡**的基础逻辑。
而根据高明理论:在工业文明前的封建时代,土地的分散,虽然无法享受集约化生产带来的效率提升。
但是!
土地在老百姓的手里越均衡,几乎就代表着社会稳定度越高,抵抗外敌时越顽强!
从这理论出发的话,宋的问题在于土地大量兼并,集中程度乃历史之最!
这的确是提高了土地使用和粮食效率,并释放出了大量劳动力搞商业、搞其他手工艺业,也造就了这时期独一家的璀璨文化和经济奇迹。
可惜就是差了三口气,最终没能跃升段位进入工业时代。
那么一但没有工业加持,而又因户口开放,过度商业化抹杀了血性和战力。
最终就折射出异族南下之际,抵抗力几乎只有5的现象。
现象就是现象,至于现象背后的本质,不同的历史学者有不同的解读。但是土地,就是高明给这历史时期的最佳答案。
王安石也看到了这个问题,于是顶住了弥天压力迎头上,一心只为富国强兵,早在土地兼并尚未特别严重的时期,就试图从土地出发,要重新丈量全国土地并重新分配。
想法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