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觉得自己的逻辑没问题。
无论蝙蝠侠是人还是非人,每天半夜出门跑酷的原因是出于个人意志还是更伟大的利益,某枚黑漆漆的蝙蝠标都是处理涉及哥谭事务时绕不过的符号。而支持这一符号、使其不至坠落的,则是世代居于此地的韦恩。
哥谭的城市精神深入每个角落。林登是本地的外来户,落脚此地是出于其他目的,买下脚下的大厦前也一度为日后如何脱手发过愁……但来回跑过几趟,林登删除了出售计划,完全理解了为什么犯罪率几乎和经济数据持平,依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往哥谭冲。
这里的自由太香甜了。
钱给到位,哥谭什么都能买到,什么都能出售。别说做点病毒这等小事了,从骨髓到人体器官,从生化武器到大口径枪.支,乃至死刑犯特赦,光明下的世界里所有不好出现在台前又有强劲需求的商品哥谭都有。而要是敢卖命或是够绝望……上述大部分不是不能抢到手。
不可言说的需求拉动经济,向上的经济造就繁荣。而流动的财富仿佛一滴吸引蚂蚁的蜜糖,为哥谭源源不断地吸引着新鲜的血液,为每个途经哥谭的混乱倾向者提供家一般的亲切。就跟那句《血源诅咒》游戏梗似的,满街尽是“卑鄙的外乡人”。
唯一可惜的是,这条属于奋斗者的美好道路,在某个会在半夜打扮成蝙蝠的人或非人蹦出来后不再通畅了。
林登对此倒没什么意见,甚至乐见其成:犯罪率下去了地价会涨。即使在金钱对他是场游戏的今天,他依然喜欢看着自己的资产增值。
就是蝙蝠侠实在太喜欢放监控了,还是那种职业间谍等级、从偷拍到录音一应俱全的监控。
安布雷拉大厦位于哥谭上东区,高企的房价与紧张的停车位使得这里的暴力犯罪比其他城区少一点,看似文明的非法金融活动却更猖獗。正属于蝙蝠监控的重点区域。
林登理解蝙蝠侠的工作需要,但他一点也不喜欢未经他允许的影像诞生。以前他在异界溜达,眼不见为净,现在他回来了……他们一个掐监控,一个查监控,迟早会撞上。
以睦邻友好的角度,向韦恩告状“蝙蝠侠到处偷拍”,应该比把监控器材打包倒给蝙蝠侠更友好。
林登一边思索着下一步,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尽管新磕上了CP,但作为一个没得家产霍霍的老板,他的第一站注定是阔别了一年的办公桌。
陪着老板遛了一圈的死亡射手对此并无异议。就职的公司和小丑翻脸的消息让这位前雇佣兵现上班族有些心神不宁。他不怕小丑,他的老板更是个出门不用买票还能自带特效的施法者,可他有个在念书的女儿。
死亡射手出身哥谭,熟知本地生态,很清楚当事态一旦发展到必须以血来结束时,有的黑帮不会动婴儿,有的黑帮会对老人网开一面,小丑则是彻底的一视同仁。将雇主送入办公室,黑人便匆匆离开。
林登看到藏在自家办公桌后的特大行李箱,才想起可以让黑人顺路把这东西捎去韦恩家。
死亡射手凭经验认为,箱子里的是某种合金,可它其实是光圈科技研究斥力凝胶的副产品,他长途旅行的纪念品之一,一种高分子复合材料,轻且韧,适合填入护甲作用缓冲及防弹夹层,是异界人类使劲抽“矛”的途中歪出了“盾”的欧气结晶。
这是他给蝙蝠侠的见面礼。以这颗地球的科技水平,它应当属于很不错的护甲补充。
可惜蝙蝠侠不收。
这可不明智,他的安排一向比他们既定的命运要好……虽然他没去窥探蝙蝠侠的命运,但和他拉上关系这件事本身,就是在丰富命运的可能。
不过,蝙蝠侠拒签兼跑路了,布鲁斯·韦恩跑不了。
韦恩把货物转交给蝙蝠侠结果是一样的。
就是韦恩集团家大业大,不用安布雷拉的渠道,大概率会被无视;用安布雷拉的渠道么……他单身,布鲁斯花名在外,说不定会被误会成撬墙角。
这件礼物的二次投递,得高端到让一个经验丰富的亿万富翁记住、会对蝙蝠侠提起,且低调到不至于传出花边新闻。
林登想了想,放下手头翻阅到一半的报告,反身面对窗外,随意地抬起了前臂。初冬形似鱼鳞的透光高积云间忽地多出了一道褐影,清且锐的鹰唳穿透空间,使得钢化玻璃呈现了完全不科学的扭曲。
一只鹰俯冲进入室内,漫不经心地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在林登的前臂。尖锐的钩曲爪揉皱了白衬衫的袖口,却没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半点抓痕。
林登用空着的手指指行李箱。
“带去韦恩庄园。从这里往北到郊区,房子长得像小城堡的那一家。”
鹰整理羽毛的动作僵住了。它抬起喙,看看箱子,又看看林登,不敢置信般地嘶了一声。
“你抬得起来。我改造过你。”林登打开电脑,不耐烦地晃晃手腕,“走吧。我积压了半年份的新闻和一年份的工作,没时间陪你玩跳楼游戏。”
猛禽砰地跃上办公桌。它的体型颇大,翼展接近一个成人,这一蹦瞬时挡住了半座曲面显示屏。林登摸摸它,换以左手控制鼠标,“怎么了?”他问,“以前又不是没送过信。”
金褐的雄鹰发出悠长的长啸,啸声在安静的空间内回荡。林登听着听着笑了一声。
“你不愿以本体形态被关注?这个好办。”
……
韦恩庄园。花园。
提姆·德雷克抱着一台笔记本坐在铺了野营垫的草坪上。顶着阳光玩电脑不是他的本意,他手头设备的配置也比不上蝙蝠洞的主机。但今天是哥谭难得的好天气,阿尔弗雷德希望自家的老爷和少爷亲近大自然,顺带消除肤色不匀带来的身份危机。
大约六个月前,一种奇怪的枯萎病席卷了邻国至南美大大小小的非法种植园。起初,那些果实产物利润奇高的植物只是变得瘦弱、爱掉叶,三个月后,它们开始整棵倒伏、枯萎,时至今日,株已蔓延为片。据称有种植罂.粟的农民一夕之间见整个山头同时卷缩灰白,而在绝望地杀死了家人后饮弹。
与此同时,毒.枭们运输途中的货物开始大批量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