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夜几乎不敢相信,他以前只觉得沈京墨长了一张好看的面孔。
这面孔看着有些熟悉。
但好看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好看到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现在顾南夜再看沈京墨,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裴沥洲这些年来养在外面的情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相像。
“你你是沈澜衣的女儿?”
顾南夜的声音都在哆嗦。
他下意识的退后好几步。
沈京墨笑了:
“你也知道沈澜衣的女儿对裴家意味着什么吧?你现在知道裴夫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拆散我和裴度了吧?沈澜衣的女儿如果嫁进了裴家,以裴沥洲的疯狂,你让裴度如何自处?”
“如果你愿意对我的病情保密,我可以答应你,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会跟裴度说我要结婚定居国外的消息,我死后会把社交权限交给你,我的死讯你可以一直瞒他到死。”
“我可以理解为沈小姐是在威胁我吗?”顾南夜紧握着拳头,他对沈京墨的身世存疑。
毕竟传闻中的沈澜衣当年被侵犯后就下落不明。
人人都觉得她必死无疑。
她不可能活着。
还生了个女儿。
女儿又刚好那么凑巧是裴度深爱着的那个。
“我应该没有哪句话传达出了要威胁顾院长的意思,如果有,我道歉,这不是我本意。”
沈京墨其实紧张到手心都在冒汗。
但她神情自若,看起来仿佛拿捏住了一切。
“我拒绝任何形式上和行动上的道歉,因为人在做错事的那一瞬,对他人的伤害就已经造成了,说了对不起就要原谅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种道德绑架,我不认为你隐瞒病情是为了让裴度更好的活下去这件事很高尚,相反,我很鄙视你这样的做法,你说裴度是个懦夫,那你呢?你何尝不是?”
顾南夜很生气。
但沈京墨已经明显感觉到他的底线在退让。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顾院长可否给我指条明路。”
“明路只有一条,从容面对,坦诚以待,积极配合治疗,总比你等死要强,我相信裴度能想明白。”
顾南夜不愿多想,病患当前,他身为医生,首当其冲的就是劝她尽快就医。
“那裴夫人呢?她能想明白吗?裴家没了裴度,就会有无数个私生子冒出来,到时候裴夫人该怎么做?放弃裴家的一切,任由那些私生子冒出头来瓜分掉裴家?还是说被逼无奈把自己丈夫死去白月光的女儿满心欢喜的接回家去当儿媳妇,然后看着自己的丈夫每日对着酷似白月光的那张脸缅怀?”
“那时的裴度该怎么选?一边是被病痛折磨的爱人,一边是被婚姻欺辱的母亲,顾院长,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任何癌症都有治愈的可能,正如任何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沈小姐,谎言再怎么善意,终究是谎言,从你决定对自己最爱的人撒谎的那一刻起,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注定会奔向一个错误的结局,愿你三思。”
顾南夜说完便走。
沈京墨没有跟上。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隔着一扇门,门外是做了最坏准备的裴度,和一直来回踱步的顾南星,门内,沈京墨在等顾南夜最终的决定。
顾南夜一直没出现。
沈京墨有些猜不透顾南夜的心思,按理说她的病和她的身世,对顾南夜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