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方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了这些,他定定地看了会儿苏锦棠,轻声道:
“你还记得自己这一次的命是谁救的吗?”
苏锦棠怔了怔,虞方屹又道:
“她就算是欠你再多的东西,从前的不算,光这一次救你也已经全了你们之间的母女情分。
她若是真的有母亲,便不会成为旁人的女儿。”
虞方屹不愿意再看她,直接又转身出去了。
常慎正准备让车夫赶车,见虞方屹出来,连忙下马,
“侯爷,可还有什么事情?”
虞方屹没回答,直接翻身上马。
常慎一眼就看出来虞方屹应当是跟苏锦棠起了争执。
也不知道夫人是又说了什么话,竟然将侯爷给气成了这样……
他没敢再说什么,转而又要了一匹马跟了上去。
见前面的侯府马车也消失不见,李诗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道:
“有什么可神气的!”
溪月连忙给她顺着气哄着,
“小姐说的是,虞二小姐没有什么礼数也不是一天两天,好歹咱们前面也找回了些面子。
您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完以后,溪月带着责备看向一边还戴着面纱神游天际的姜瑶,
“瑶儿,小姐受气你不去帮着撑腰也就罢了,现在小姐回来你倒是跟着帮小姐顺顺气也好,你这是在干嘛?!”
姜瑶这段时间的精神很是恍惚。
不知道为何,她根本联系不上姜瑜了。
原本她还和虞归晚有联系,虞归晚还会告诉她接下来怎么做。
现在虞归晚跟她也断了联系,她也不敢去找虞归晚,怕暴露了身份被虞疏晚看出端倪。
但这已经很久了,姜瑜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实在让她心神不宁。
姜瑶紧紧地摁住自己的胸口,希望那心头的慌乱能够少一些。
可偏偏此时又听见了溪月的指责,她顿时冷下脸来,
“这些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为奴为婢,不就是要为主子分忧的吗?”
溪月不高兴道:
“小姐那么宠爱你,就算是你总要戴着面纱,小姐也没有说过你什么,甚至还将你一直带在身边。
我怎么觉得你要比小姐更像是小姐?”
姜瑶顿时发了火,连日的烦躁让她此刻再也忍不住直接扬起手来想要给溪月一个耳光。
溪月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心里忍不住骂着姜瑶。
也不知道这个叫瑶儿的是谁,如今为了能够确认身份,挨这么一巴掌也算不得什么!
疼痛顿时在脸上蔓延,溪月直接上手去撕扯,手却直接往着她的面纱扯去,
“你作为一奴才,如今还要在小姐面前造反吗?
白眼狼的东西,你也敢这样对小姐!”
她跟着在府上学了许久的功夫,姜瑶也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一边的李诗诗原本是要阻拦的,可一听到溪月说的那些话,心中也不免有了些微妙。
毕竟从前姜瑶再厉害,如今也得依靠着他们太仆寺卿才能够苟活。
她没有半点为奴为婢的自觉也就算了,还将自己当做是从前的大小姐呢?
因着这个念头,李诗诗也打算让溪月给她点儿苦头吃。
姜瑶怒气冲冲的反击却怎么也打不到溪月,顶多抓乱她的衣服,倒是自己衣服乱了头发也乱了,连面纱也掉了下来。
她慌乱不已,立刻捂着脸蹲下来将面纱捡起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溪月也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不服气的模样,
“遮什么遮,我都没看清你长什么样,你不会是也知道自己没脸没皮才戴的面纱吧!”
原本心高高提起的姜瑶和李诗诗此刻总算是松了口气,可姜瑶眼中的恨意翻涌,抬眼看向李诗诗,
“难道小姐就不管管她吗?”
“我怎么管?”
李诗诗哼了一声,
“月儿也没说错。
平日也就罢了,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就肆无忌惮!”
“小姐别忘了奴婢的哥哥。”
姜瑶咬牙切齿地提醒,李诗诗愣了愣,随即别过脸不说话。
溪月哼了一声,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妆容,
“你哥哥?
你哥哥能是什么厉害人物?
你还是赶紧把自己收拾好了,免得稍后去了宫里被人看着嫌弃是咱们太仆寺卿没规矩。”
好在之前出门,她曾经见过一眼姜瑶。
她得想办法将姜瑶如今在李诗诗身边的消息尽快告诉小姐才行!
——
虞疏晚这一路上阵仗可谓是风光得很。
从前还在私下嘲讽虞疏晚不得太后喜欢的那些个高门夫人贵女们如今也不敢再多言。
看见虞疏晚下了轿子进了宫去,这才有人小声道:
“装什么装,这一看不就是要赶紧对她好一些,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嫁去拓跋么?”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则又开始热闹起来。
对于外面的那些个流言蜚语,虞疏晚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她一路到了太后的宫中,祝卿安跟容明月靠在一起,亲密地说着话,太后则是笑着时不时地说两句。
她看得实在是有些羡慕。
其实对于虞疏晚而言,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会更心疼旁人。
如果虞归晚如同祝卿安一般,能够落落大方一些,她也不介意能够一起平分苏锦棠他们的爱。
不过话又说回来,虞归晚压根儿都不是正常人,她这些也只能够是奢望了。
更何况有句话说得好,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